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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南楚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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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虎贲军覆灭的同时,小魔君无夜则再一次出师不利。

上次在长安当街大闹辅神台和泰平公主的迎亲队,虽然铩羽而归,却也杀了一个大宗师,重伤一个大宗师,全身而退的小魔君修为也稳稳站在了大宗师境界,是继五魔宗二宗主司马役、三宗主司事难、五宗主挚国殇之后又一个大宗师境界的魔宗,四宗主司寇霸虽然只是小宗师巅峰的修为,却也因是魔域宗主的身份而位居五魔宗之四,原本魔域二宗主是司空图,其他人的排名都要往后退一位,司寇霸是排在五魔宗之末,自南沧山之战后,司空图身死,挚国殇晋级五魔宗之末,虽是末位,也决定了挚国殇一组在魔域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魔域是强者为尊,魔域魔宗是魔族的领导阶层,享有决策权,是魔域千年传承下来的规矩,小魔君所属的暗族因全族被杀只剩他一人而丧失了原本排在第一的魔宗之位,司徒伤因各种原因被推为大魔宗。

作为魔族八大总管,其中黑云和水怪虽然也都是大宗师,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魔宗,对五魔宗里修为低于他们的司寇霸同样要言听计从,就连一人一宗族的小魔君无夜和身无宗主总管之职的挚国殇都比他们的地位要高。

小魔君本以为在南楚能凭一身诡异的功法,在两军混战时浑水摸鱼给安国大军制造更多伤亡,谁知被大宗师修为的盈稚早早发现踪迹,盈稚一路追杀小魔君,小魔君虽然修为不及盈稚,不至于被杀却也凶险逃命。

两天两夜,小魔君被盈稚追上五次,起初两次被无夜以诡异功法轻松逃脱,盈稚心怪自己大意,再次截住小魔君时,无夜不敢恋战拼死逃逸,第四次小魔君遭遇盈稚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盈稚从他的功法上猜到了在长安街头要掳劫泰平公主的就是此人,虽然盈稚没有见识过小魔君的手段,通过其他人的表述和当下所见对比,却为此子无疑,既然确定没错,盈稚自然是下死手,作为大宗师巅峰的修为,在盈稚的凌厉杀伐中,小魔君竟然能靠着暗族诡异功法一次次躲过必杀,并且还能利用释放出的暗无天日功法对盈稚进行偷袭,虽然未曾凑效,也不至于处处被动。

这一战小魔君从傍晚坚持到夜幕降临,在盈稚这个大宗师巅峰的手下能连跑带逃一个多时辰,又借夜色布下暗无天日,虽然也受了内伤,却也摆脱了盈稚的追杀。

不幸的是小魔君的伤势刚恢复七七八八,第二天赶路时又被盈稚发现,小魔君见到盈稚也是心中发怵,战意弱了三分,只有逃命的份,又是一路逃了近百里,终于逃进了一座南楚的小城。

无夜哪里还顾得上身份,一头钻进牛棚的草料里,牛棚里熏天的牛粪味遮掩了所有的气息,无夜一口喘息出来的鲜血也被用手捂住生生咽下,怕被盈稚经过的时候察觉到血气。

无夜也是被掏空了灵力,不知不觉竟然在牛棚里昏睡过去,直到一个湿漉漉柔软又有些粗糙的东西在脸上来回舔舐,无夜才惊醒过来,无夜惊的一个激灵,做出反击的动作,看清是一头牛睁大眼睛瞪着他,才反应过来。

无夜算是命大,逃出生天。盈稚一心要把遇到的这个魔族大宗师诛杀,避免后患无穷,在城里找了很久,最终放弃了继续寻找,而是去往辅神台大军的方向。

也正是这么耽误了一下,魔宗血族司事难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成功吸收炼化了两军两万多阵亡将士的精血。

集中在这片方圆三里的范围,死亡两万人,都是刀兵利刃所杀,应该是大地被染成红色,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事实却非如此,所有尸体经检查都没有血液残留,土壤中也没有血液渗入,空气里更是没有一丝血腥味儿。

司事难得这两万多人精血的炼化,修为从大宗师初级晋升到大宗师中期。

司事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浓浓的血腥味四散开,司事难的眼睛里弥漫着血红色,这是血族炼化精血后独有的特征,等到眼睛里的红色彻底被吸收恢复正常后,司事难抓起插在一旁大石里的虬龙长刀,在触及长刀的一瞬间,虬龙长刀也感受到了司事难体内滔天的精血翻腾,一丝龙吟自刀刃震动而出,司事难也不吝啬,精血之气从体内运往虬龙长刀,血气在虬龙长刀和司事难身上运转不息,虬龙长刀长两尺的刀身同时散发出幽幽血色。

司事难振臂收刀轻声道:“总有你重回巅峰的时候!”

隐隐感觉到有修为高深的人极速而来,司事难知是敌非友,遂隐匿身影潜行离去。

盈稚急匆匆的身影从低空掠过,直向陈君临帅帐。

陈君临右臂骨折,被军医包扎固定之后以绳带悬挂在胸前,面无表情的陈君临心情沉重翻看着刚统计的战报。

柴不休左肋被陆定襄剌了一条半尺长的斜刀口,不是柴不休反应快,这一刀就直接给开膛破肚了,不过也就是用这一刀伤换了陆定襄一条命。

柴不休自己扯下衣服斜拉着系在身上绑住伤口,冲高仰山喊:“老高,你衣服大这么多,也不合身了,不如给我拿来包伤口……”

高仰山扯掉身上宽松的衣服,抬手扔给柴不休,束紧腰带,上半身金属光泽的肌肉线条极具爆裂感。

陈君临无奈斥责:“高仰山,成何体统,小王爷面前不可失了礼数,快把衣服穿上!”

柴不休听陈君临训斥,把衣服又递还给高仰山。

辅神台把手里的战报狠狠拍在桌案上:“死亡一万七千多人,没有一个伤员,五千多人不是致命伤,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这应该是魔族的手段,魔族这次浑水摸鱼,至少使我们伤亡增加三成,这笔账必须讨回来……”

陈君临叹口气:“着令把亡者就地掩埋吧,人数太多,这里又是山林多木,火化恐引起山火失控,这里是山地深处,平日少有人过往,也不会滋生瘟疫传播,传令下去,多挖深坑,埋葬牺牲的将士,将校单独拢坟立碑,方便后人祭拜,安国灭了南楚统一天下之后,奏请皇上在此地修筑陵园祭奠英魂!”

盈稚找到了大军驻地后,入目皆是搬运尸体的士兵,她也是从血海尸山爬过的人,没有一丝血腥味在空气里,盈稚就感觉到了异样。

抬手掀开门帘,走进帅帐不等帐里人反应先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走过来没有看到一个伤员,阵亡人数至少一万以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腥气味?”

辅神台看到是盈稚,遂把情况给盈稚介绍了一遍。

盈稚听了之后自责:“如果我不执意追杀小魔君,就能探查到魔族的异常,也不会任由司事难顺利炼化两万多人的精血,司事难的修为会因为这两万多精血再得精进,魔族真是无孔不入。”

接下来的几天大军就地驻扎,处理战场掩埋尸体。

陈君临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围剿南楚虎贲军,战损率达八成以上,并不能证明陈君临这位久负盛名的披甲军名将徒有虚名,河州军虽然战力不足,面对训练有素战力是南楚之冠的虎贲军,也不至于能阵亡这么多将士,根据推演,彻底消灭虎贲军,陈君临在付出伤亡一万两千人的代价就能达到目的,实际死亡人数可能也就在八千左右。

所有的变数都归于魔族,魔族虽然此来只有不足千人,却是在关键的时候切入的战局,无疑给河州军刚创造的优势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更多受伤只是流血还能战斗的伤员在司事难的施法炼化下,精血流失不能加入战斗,直至心有不甘、无力而死。

柴不休同样是受伤,被陆定襄剌了那么长的刀口,当他察觉体内气机渐弱,血气不停渗出伤口流逝消失就知道肯定有问题,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固守精血元气,即使如此等他发现精血元气不再外泄时,一身修为也被损耗过半,那些普通的士兵和修为不足的将校就更不用说了,只要身上被利刃所伤,有出血流血的地方,就逃不掉精血元气泄走被炼化。

辅神台沉声:“我能感觉到水怪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其他人的修为只在小宗师巅峰,但是他们功法诡异和独特,电闪的战力不弱于大宗师,毒雾并不擅长战斗,战力也不俗,他的优势在于施毒制造大规模的毒杀,这次只来了他一个,还有同样擅长蛊毒的蛊霜没有出现,如果蛊霜这次一起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

辅神台怕陈君临怀疑,补充道:“多亏了高仰山将军,力敌电闪和水怪两人,还能借电闪的雷电攻击水怪,现在看,还不止这些,高将军还应该是利用了电闪的雷电锻造了自己的体质……”

盈稚联想到了刑无际被黑云引闪电雷击后的状态,开口询问:“高将军你试一下修为运转是否有不畅,身体有没有不适。”

高仰山依言运功,运转一周之后没有发现经脉有阻滞,身体也没有不适,正要开口说话,盈稚突然发问:“刚才你做了什么?”

高仰山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我只是运功查看经脉……”

柴不休解释道:“刚刚你身上发出一层似有似无的光芒,准确来说是露在衣服外的部分,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盈大家这么问,应该也是发现了!”

盈稚点点头:“没错,刚刚确实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是和你现在皮肤一样的金属光泽,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高仰山突然沉默了,一众人看着他像失了魂一样,以为高仰山出事了,都欲上前查看,高仰山突然开口,不确定说:“我应该是突破了……”

“什么?”

不能怪盈稚、辅神台、柴不休、陈君临他们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高仰山是错过了修行入门的时间,十几岁在刑死营里由那些亡命兵痞传授的横练功夫,高仰山是以横练为基础,以术入道,横练没有筑基、开窍、炼魂、熔魄之分,可以称之为炼体,把炼魂和熔魄同时归在了一个阶段,以魂魄入体方得小成筑就金丹,也就是小宗师境界,世上横练何止千万,没有修行玄门道法的普通人和士兵走的都是这一途,当今横练小成的,世间所知也只有高仰山和雄镇汉两人而已,而横练达大宗师境界,可谓刀枪不入,不坏之身,大宗师境界可立不败之地,如果遇上身为神裔的大宗师修为就要实际打一仗才能见分晓了。

高仰山本身就是小宗师巅峰的实力,如果真像他所说突破了,那就是大宗师境界,几百年都没出现过的横练大宗师……

“你确定?”盈稚也不知怎么界定高仰山所说:“你怎么知道是突破了?”

“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就像春天河面的冰融化破裂,河水能流动一样……”

整整用了四天时间才掩埋完所有的尸体,安国阵亡的六品以上将校六十七人,均单独埋葬立碑刻写姓名、生卒、职位信息,那些尉官和伍长什长就只能和士兵们一同埋进葬坑,陪着生死与共的同袍。

柴不休经过几天的休养,也恢复了修为,前线统帅荣恩的军令也飞鸽传达,安国迫于形势答应了南楚的休兵请求。

一者,南楚主战的始作俑者皇帝刘素年已经身死,继任刘祈年向南楚境内百姓宣扬两国以和为贵,并主动割地求和,以示诚意,而且在安国大造舆论,宣传南楚在刘素年的统治下被迫与安国为敌……

如果继续打下去安国就变成了不义之师,会遭到南楚民间的抵抗。

二者,这次伐楚,安国已经死伤超过十万,对于要在战场上立功封爵的世家豪族来说,伤亡只是数字,他们要通过战争来达到各自的利益,死伤的又不是自己家人,自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和感情。

对于周世安却不一样,死伤十万,就是十万个家庭,各种抚恤都要安抚到位,如果继续兴兵讨伐南楚,伤亡会更大,南楚不如东越富裕,在刘素年的政策下,南楚国库支出了大量财物招兵买马,就算灭了南楚,也不见得能从南楚带回多少财产,总不能从南楚民间收缴,安国不是土匪,抢了就走,安国需要的是统治,是民心和土地。

荣恩要求辅神台和高仰山部转移到南楚改旗易帜归附安国的州郡,以待时机。

又经过四天的行军终于走出了茫茫大山,到达名为永安郡的郡城,这里没有遭受战争的损坏,城中居民百姓也都对安国大军的秋毫不犯大有好感,安国两万多人的大军驻扎一个郡城确实也给永安城的百姓带来不小的压迫感,考虑到军需供应不能只在一地所取,陈君临下令高仰山分一半兵马到二百里外的建平郡驻扎,互为犄角。

此时南楚已失一半国土,北线安国中军稳扎稳打推进了三百多里,东线凌云初更是战果颇丰,靠近原东越的南楚两郡一州和南楚东部沿海之地都被安国水师控制,只有南楚南部沿海还没有被占领,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南楚南部几乎尽是丘陵山地,土地贫瘠,人口不多,还比较分散,南楚也只是控制着这些地方,并没有实际统治,西线辅神台和高仰山两部剿杀虎贲军,已经凿穿了南楚西南大部分,而南楚和安国闽清郡隔巫焉山为邻的西南四郡,也在当地义军的反扑中失去控制,南楚现在真正控制的区域虽然还有一半国土,却没有可战之兵。迫于大局形势,刘祈年审时度势,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安国皇帝周世安雄才大略,不会容南楚继续立国,这次安国兴兵讨伐,安国上下势在必得,自己虽然赢得了缓和的余地,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遂上表安国,表示愿意献上南楚全境,归顺安国,南楚除国号去帝位,请安国册封楚王,楚王一脉世袭罔替,封地于原楚地旧属及楚都金华九州郡之地,封地赋税上缴半数……

安国皇帝周世安没有完全同意刘祈年的上表,封刘祈年为楚王,封于旧楚地南庆郡和延平郡,合两郡为一州,更名为南平州,楚王一脉世袭罔替……

刘丰年封楚平侯,封地会昌郡……

原南楚旧地重新划为七个州,安国重新划分行政区域之后有四十个州,加上南楚归划这七个州,如今已经是四十七个州,但是楚地这七个州发展很不均衡,南部靠海四个州只有七个郡,地大且崇山峻岭,百姓生活分散,治理起来也不轻松,要实现政令统治是个长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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