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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短篇小说 -> 双囍-> 第二十章 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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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地方
- 看沈年睡着了，易燃才悄声出门。
晚十一点左右。
安稳的人睡觉生娃，放松舒适；逍遥的人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对于某些人来说，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承岫会所前，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
易燃幽幽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名字比以前好听多了。”
这个地方，原来名叫月月浴池，表面破旧，内含乾坤，百平赌场一览无余。
几乎一出生，易燃便混迹在这样烟雾缭绕的门子里。
但偏偏，对于这里，原来的易燃深恶痛绝。
赌场，这种地方，十赌九骗。
可即便是以前的易燃再怎么讨厌，身处淤泥之中，又怎么会一点恶俗习气不沾染呢？！
何况易燃的老爹，是个真正的赌徒。
母亲多次阻拦无果，气急攻心，加上积劳成疾，没多久就去世了。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约束他。
而赌场，几乎也就成了他们的家。
每每输到没有赌本的时候，易燃就是他最后的本钱。
以致于以前的易燃天天流离失所，指不定哪个人就是易燃名义上的爹了。
等哪天翻本了，他那个赌鬼老爹便再给他赎回来。
甚至，后来无可奈何之下，易燃开始自己跟别人赌，赎回自己，也混了个“易小爷”的称号。
就这样，听着红黄蓝的筹码哗啦啦响着，牌桌上的赌徒声嘶力竭的叫喊谩骂不绝于耳；
看着场子里的钉子暗灯出千抓千，闹事的赌徒隔三差五都能碰见，发牌的荷官换了一批又一批，场子里的手段屡屡创新升级，三年转瞬即逝。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条大鱼，人称赵总，彻底打破了赌场平静规律的生活。
当然，也包括易燃和他的赌鬼老爹。
放长线钓大鱼，相信大家都听过。
赌场上的大鱼，其实就是说赌场上新来的有钱赌徒。
这样的人不常有，但只要一出现，便会被赌场和老千盯上。
一连五天，赵总每天十几万地输，便宜了那桌的老千、庄家和其他散客。
眼看着别人圈钱圈得盆满钵满，他那个赌鬼老爹还是按捺不住了，想要分一杯羹。
小小的易燃拽住了他爹的衣角，拦在他的身前，“别去！爹，可能是局。”
“你懂什么！小兔崽子，一边玩去！”
易燃老爹一心想着去赌，哪里肯定易燃的劝告，甩开了易燃，直接走向赵总所在的赌桌。
新的一局，易燃老爹照着规矩跟牌桌上的打了个暗号。
意思大概是跟桌上的老千打招呼，同意自己在这桌上出千。
桌上的老千，他也听过，名叫宋苏，只是他态度未明，笑得讳莫如深。
既然不表明态度，易燃老爹也不再顾忌，便直接上桌了。
前三把，赢一把，输两把，倒没什么无关紧要，都在试水。
凭借赌场多年的经验和现在控制的节奏来说，易燃老爹这把要出手了。
值得庆幸的是，不知何时，桌上的老千宋苏还送了牌，让易燃老爹感激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
可惜，易燃老爹自己还有一张牌没送出去，留在了身上。
不过没关系，即便如此，易燃的赌鬼老爹也还是稳操胜券。
然而，开牌的那一瞬间，易燃老爹彻底傻眼了。
“怎么可能？！你的牌不应该是4啊！”
易燃老爹的顺子原以为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而赵总那边的牌，易燃老爹早就了然于胸，毕竟早就偷偷做了记号。
可事实摆在眼前，又能如何！
易燃老爹做过手脚，还输得一败涂地，这下丢人可真的是丢大发了！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必赢的牌，怎么就输了呢？！
正想着出神，刚刚送牌的老千说话了。
“等等！我举报有人出千！”
易燃的赌鬼老爹看过去，正好对上宋苏假以暇地看着自己，指着自己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在他袖子里！”
这一举报，如平地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赌场上的保安打手瞬间就将易燃和易燃的赌鬼老爹团团围住，一把按下，上下一翻，证据确凿无疑，场子上的人对着易燃和赌鬼老爹指指点点。
“他居然出千，那我之前输的钱肯定是他出千赢得我，赔钱！”
场子里不少常客，见此情形都见怪不怪。
好点的冷眼旁观，过分的火上浇油，这种地方，千万不要，也没有人会救人于水火。
“出千还输了那么多钱，啧啧~”
是啊！
可笑又可悲！
赌鬼老爹此时感觉脸早就掉地上了，以后再没法在这个圈里混了。
轻飘飘一句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易燃的赌鬼老爹绝望地双手垂落，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看到这里，易燃虽小小年纪，却眼明心亮，一眼看穿。
显然，宋苏这个钉子为了养鱼避嫌，联合演了这么出好戏，易燃急得大喊。
“做局！爹！这是做局！”
谁知，声音未落，一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走了出来，挥了挥手示意，保安便一巴掌招呼了过来。
“竟然干在我们这里出千，还污蔑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的正是那个老男人董四，混迹赌场多年，负责替背后真正的老板看场子，点子硬，又不要脸。
眼下看这意思，敢情这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他们自己出千圈钱，偏偏，易燃老爹还送上去当替罪羊，正好来一个一石二鸟！
可这些潜规则，知道又能如何！
只能怪自己，不够谨慎小心。
董四叼了颗烟点上，闷了一口烟，大喇喇地拽了把椅子过来，“老易，咱这里的规矩你懂，选一样吧！”
赌场规矩都大同小异。
月月浴池这里的规矩：要么赔赌桌上的一倍，要么留下一只手。
“钱，没有！要命一条！”
赌鬼老爹这样的事情其实没少干，只是往往最后总能靠着易燃逢凶化吉，几次下来自然觉得没啥大不了的，慢慢变成了如今的滚刀肉。
董四也不多说，烟雾缭绕中点点头，夹着雪茄的手往前挥了挥。
“动手！”
“慢着！敢不敢跟他赌一局？”
赌鬼老爹指着易燃，争取最后一线生机，反正之前那次也是靠这小子才脱险的，总想着这次也能行。
“老易，别说你儿子在其他场子的事情我听说了，就咱俩相识的年数，我会不知道这小子？！”
一听这话，董四嗤笑着弹了弹烟灰。
“别跟我来这一套！”
这样的爹，易燃宁愿没有，但他却偏偏是。这样的时候，易燃也狠不下心真就撇下他不管，不然这几年，怎么也脱离苦海了。
当即，易燃立下决断，豪言万丈，“三天！我肯定帮我爹还上！”
“呵呵，还三天，三个小时我都懒得跟你们废话！”
董四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甚至都没打算搭理他那个茬。
其他场子里钉子的水平董四不是不知道，可这易燃小子竟然能赢了他们！自己又不傻，干嘛非去碰硬钉子！
再说，跟个小毛孩子比，说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知道董四犹豫，易燃眼明心快，又加了几把火，“早就听说董爷厉害，我倒是很想跟您赌一把试试！”
“知道就好！我就不欺负你这种小孩子了！”
对于易燃，董四很怀疑，更不信邪，可又不敢轻易去试，以免财名两空。
这样的话，推脱得真是漂亮，可易燃却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否则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机会，而是他老爹的一只手了。
“董爷不会是怕输给我啊？！”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激将法无异于当众挑衅。
若是董四怕了，不敢接，镇不住，那以后这月月浴池怕是再没人愿意来了。
“你小子是拿捏着我不敢不应是吧！嗯！”
董四凑近了咬牙切齿地说完，退了一步又换了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小辈嘛！愿意挑战是好事，说吧！想玩点什么？”
“也没什么，就想跟董爷玩对赌。”
小小年纪的易燃，对这样的事早就司空见惯，可真落在自己身上，腿还是忍不住发抖，手心也直冒汗，强装镇定。
场子上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此刻正等着看好戏呢！
“对赌？”
董四也着实没想到易燃敢玩这么大，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想赌你爹这只手啊？！”
易燃重重点了点头，“没错。”
这小子敢当众拨了我的面子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董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易燃，“行啊！可要是输了，小鬼你要如何？”
易燃晃了晃自己纤细修长的两只手，“两只手。”
“玩什么？”
等小鬼说了出来，董四才点头同意，这样做主要就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场子是你的，你定，我都行。”
不是易燃自大，而是有这个实力，这几年练手速和记忆力也不是白练的，随便放马过来，技术上，易燃绝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好小子！有种！”
董四抽了口烟，随口考赞了一句，有一瞬间还以为他会看易燃孝顺，放他一马，直到听到后面的一句话，彻底将易燃打入冰窟。
“咱俩玩骰子，七局：掷摇偷听换藏变的顺序来，要是七局都赢了，我不但免了你爹的债务，还免了你在我赌场的茶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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