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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朔风刀->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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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 臣子为博直名，以头撞柱；游侠挣名气，不惜赴死。江湖朝堂，看似遥远，却共用同一个道理。天渊亦是如此。除掉排名比你高的，就可取而代之。
云舒在脱离天渊之时，曾与冠云楼主立下约定，若她能杀掉大首领，那么整个冠云楼都交由她管。
楼主欣然应允，并规定，任何天渊不得在此期间主动寻她“切磋”，负命者死。
可现下是她主动掺和进此事，玉面郎便不会手软。
云舒出门让老三去义庄附近探听消息，为保险起见，又将朔风刀解给南亭，夜里就宿在屋顶。
歇在林府第三日，云舒从府上下人口中得知林从星的父亲走了，才拉着南亭出门置办衣服。
那日排毒的效果不错，出门前云舒看了一眼，南亭脸上有了血气，嘴唇只带一点点淡紫色，不再像个病痨鬼了，便把斗笠取了下来。
二人来到成衣店，南亭换上他挑选的一件素净皂衣，看了一眼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忽然说起：“这件衣服可以典当。”
他注视蹙眉拎起玄金腰带的云舒，继续道：“饰品虽已损坏，但衣服是块好料子。”
云舒听着知道他什么意思，把衣服翻了个面，来回地端详，也不吭声，就在南亭以为她在默默估量价格时，听她问道。
“镇北王待飞鹰卫这么好，用的料子都是蜀锦？”
南亭一噎，他好像从未说过自己是飞鹰卫。是她早有此猜测，还是钟三郎告诉她的？
“我有一位朋友说，飞鹰卫是镇北王破前朝军制自贫寒将士中选拔而出，不出意外，以后都会成为一方将领。当官的没有笏板，还叫当官的吗？我缺钱，却不缺这一时。”
边说，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当然，没想到你除撒娇，还如此深明大义……南亭兄，你说这份恩情我可如何报答！”
南亭一言未发，平静地看她演戏，已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不着调。
说话间，外面忽地起了一声马蹄嘶鸣之音，中间夹有女子的尖叫。
二人走至店门前，只见路边挤了一堆人，围在路两边，路上有一队车马，为首的是一位容貌英朗、身穿锦衣的男子。
云舒瞅着觉得眼熟，还没看个分明，又见后面马车一只手掀起车帘，一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那人约略五六十岁，面目端正，举手投足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之气。
云舒微微一怔。
中年男子沉声询问：“修远，何事惊慌？”
骑马男子下马上前：“禀父亲大人，是我们的马突然被惊到，吓到一女子，待孩儿上前赔个不是，再行出发。”
那中年男子缓缓点头，放下车帘。
那年轻男子走到摔伤的女子面前，俯身将其扶起，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一番，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待女子面红耳赤地接过，他又向周围人抱一抱拳，再三朗声道歉，才带着车队缓缓出了城门。
“听说这是京里的大官，好像是林家的……”
“哎，前一阵子不是说，林家小公子来我们这里做官了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嘘——”
待车队走远后，人都散了开来，云舒还在那里驻足观看。南亭回过身将旧衣物包好，回来，见她依旧不动，咳嗽了一声。
云舒立马望向他，眼神清醒，并非在发呆，眼中带了一点晦暗的情绪。
若要形容的话，是一种带了点刻意似的冷漠，一种无法掩饰的茫然。
就像一个贫穷却倔强的小孩，看见大人要给糖葫芦就伸手去拿，接过之时，糖葫芦却被扔在了地上。
掉在地面的不只是糖葫芦，还有碎裂的自尊心。
“怎么了？”云舒问。
南亭停顿片刻，只说了一句：“该走了。”
云舒缓缓点头，想要接过包裹，被挡了回去。
“走吧，天快黑了。”南亭道。
北慕天黑的很早，不过申时，天边已出现淡紫的晚霞。粉云点缀其中，像一片片触不可及的梦。
他们在城中慢慢地走了一段路，华灯初上，人声、门窗阖动声、鸡叫犬吠声，充斥耳边，热闹无比，可又是那样寂静。
还未等云舒缓过心情，或者说些什么，一道黑影在面前闪过，弓腰驼背跛着腿，不是拐子李是谁？
云舒一个闪身，拦了上去，喝到：“站住！”
那人吓了一跳，原地蹦了一下。
转到正面，云舒看到同样的妆造，但一张全是麻子的脸，还有下颚处的一颗媒婆似的黑痣。
这人根本不是拐子李。
道士哆嗦道：“你……你是谁，为、为何拦贫道？”
云舒肩膀一松，有些气闷，正想道歉，却被一只手揽到后面。
手的主人缓缓开口：
“我们来找一个叫铁脚道士的道人，你可知他在哪里？”
那人说了句：“我……我……我叫麻子王，不是拐子李。”
没人说过拐子李的名字，这人脱口而出，想来二人是认识的。
南亭便问：“拐子李在哪里？”
他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总是一脸的的高深莫测。
那王麻子胆子很小，结巴着：“我……我不知道，昨天我去找他，他房子里没人………应该是去、去了别的地方……”
见南亭皱眉，他又忙道：“不过，临走前，他告诉我，有一仇家来寻他了，他得赶紧逃命。”
云舒与南亭对视一眼，接过话问道：“是么……他既然这等事都跟你说了，想必你们关系一定亲近，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
麻子王摇了摇头。
南亭抽出朔风刀，抵住他的咽喉，刀身在夜色中闪出沉冷的光泽。
云舒配合地压低声音：“说，还是不说？”
麻子王的声音快哭了：“我真不知道，但他还说过，他老家还有个女儿，托我照管好他城中的家宅资产，等他女儿来城时交给她。”
云舒皱了皱眉，这拐子李真有这么个女儿？
一旁的南亭冷声道：“带我们去看。”
二人跟着麻子王，来到城西郊外的一家普通房屋门前，麻子王打开房门，引二人进去。
刚把左脚踏入门槛，云舒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像走进一间刚杀了一头猪的屠宰场一样，顿时意觉不对，急忙把已走进去的南亭拉出。
只听一阵“嗖”、“嗖”、的急劲风声，墙周四侧射出无数机弩，打在他们方才进门的位置，而道士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