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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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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坐上灰狗到现在，出发超过10个小时了。

大巴经过了数个城市，有人下去，也有人上来，有推销自制麦饼的红脖子大叔，一美刀就能拿到三个，芬格尔这厮在蹭了路明非两顿饭后豪爽的请客，请路公子和唐公子一人吃了三个饼；有上车睡到下车，打鼾声堪比雷鸣的超级肥胖圆形白人，芬格尔和老唐打赌，认为这人至少有600磅，路明非则认为最多500磅，赌注是10美元，最后以路明非输给两人二十美金结束。

有奇葩，自然也有有趣的人。

乘坐灰狗巴士尝试环游美国的印度大叔，他随身携带着名为玛莎拉的神奇佐料，无论是吃什么，只要加上一捏捏，必定能创造出堪比地狱料理的神奇效果。

喜欢K-POP的老年黑人，旅途中给大家放了女团T-ARA的Sugar Free，被老唐吐槽像个模仿儿子的爹。

其中最让路明非记忆深刻的是一个穿唐装的白人老头，他的座位就在路明非前面，一路上都看着车厢上的所有人，

“这辆车我坐了80年，从有智能手机开始就变了，一个个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还有人读书吗？还有人认真思考吗？我跟你讲，这个国家早晚药丸，全都是这些庸庸碌碌的人，咱们美国以前可不这样！你看看现在，咱欠着中国好几万亿的外债，我跟你讲，你知道他们怎么借的钱么？他们把黄石公园和夏威夷押给中国人了！要是还不上中国外债，黄石公园和夏威夷就他妈割给中国人了！那我他妈夏天去哪里晒太阳？北极吗？当然，我估计他们不会割，所以啊，你就等着打仗吧。妈的几万亿美金一分钱没给老百姓，我他妈到时候可不给那帮老爷们送死去——你问我为什么穿着唐装，我对你们五千年的文化很感兴趣……”

一路上老人用蹩脚的中文叭叭说个不停，路明非眼瞅老唐和芬格尔都早已逃之夭夭，自己却无处可逃，只能心中充满愤怒，脸上却不住点头，装作自己在听的感觉，可听到后面，他心想你这些话也不新鲜啊，我都在意林上看过……

总之，虽然路上奇葩很多，但也算是蛮有趣的经历。

唯独出乎了路明非预料的是，老唐和芬格尔也许是天生有缘，或者是臭味相投，短短两天中两人就像王八看绿豆一样看对了眼，下车休息的时候相约上厕所，很快就积攒起了丰富的革命友谊，反倒路明非感觉自己成为了第三者。

灰狗大巴载着众人一路前行，从纽约州出发，一路向南走，天气越发温暖，途径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肯塔基州，半个月后，抵达了遥远的内华达州最大城市：拉斯维加斯。

路明非果断带着两个拖油瓶下了车，大方的给芬唐两人发了零花钱，可惜运势不行，自己和芬格尔都是惨败，一百美金不到五分钟就亏了个底朝天，反倒是老唐运气奇好，赢了不少，算下来在休息的两天里，三人居然还赚了20美金。

然后乘坐下一把灰狗巴士继续出发。

灰狗巴士是穷人的出行工具，所以乘客基本都是普通人，大多时候都很无趣。

记忆深刻的是一次上来了一伙黑人，他们年纪都相当大了，穿着皮衣夹克，有甚者的纹身甚至纹到了脸上，看起来就像是黑帮的最底层混混，路明非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带着芬唐离开的准备，直到开车到一半，这群人在巴士的后排座位拿出乐器，开始放声歌唱。

Westlife的The Love Album，后街男孩的Viva Hits 6，男孩地带的I Believe My Heart The Love Album，甚至是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 It，都是如此经典的作品，连路明非都忍不住跟着哼了几句，老唐更是扯着破铜锣嗓子献唱了两手，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一起驶向公路尽头。

……

欢快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环游美国即将结束的时候，在芝加哥，芬格尔率先下了车。

卡塞尔学院在这里，他蹭吃了路明非一个月，但到最后还是要提前到校的。

路明非和老唐都没有多劝，而是一起下了车，三人找了个小馆子吃了一顿，喝了点酒，然后欢快送别了芬狗。

接下来的几天，从芝加哥到纽约，就是老唐和路明非最后的旅程了。

在芝加哥当地的汤普森酒店住了两天，花了点小钱享受当地正宗洗脚服务后，两人再度踏上了旅程。

……

灰狗巴士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司机吹着口哨，随着音乐《卡萨布兰卡》扭动着肥胖的身体。

车上的人大多都在翻阅杂志或者睡觉，包括老唐，他的鼾声巨响无比。

路明非在发呆。

或者说，他望着窗外发呆。

高速公路旁本应该是沙漠或是草丛，出发的时候也是如此，可也许是他睡迷糊了，此刻的灰狗巴士已经高速奔行在了浩瀚无垠的冰原之上。

路明非坐起身，发现车上所有的乘客已经在自己发呆的时候逐渐消失了。

再望向窗外，一座刺向天空的高峰出现在他的眼中，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整座高山，碧蓝的天空也变成了赤红色，好像是沾染了铁锈，一切都被割裂，破碎。

忽然，随着寒风吹过，开始下起猩红的雨，滴在窗子上，砸在地上。

路明非叹了口气。

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冰山之上，一头古老的至尊巨龙趴在上面，双翼本应该翱翔于星空，现在却无力垂下，浓郁的鲜血从祂的身躯中涌出，染红了整座冰山，无数的人正沿着祂的双翼向上攀爬，最先爬上龙首的人类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欢呼。

“盘踞在命运之渊的黑色之王，尼德霍格。”

路明非的身侧，一个小男孩也望着窗外。

“在数千年之前，祂被杀死在王座之上，巨大的尸体被放置在山顶，足以遮蔽天空的双翼垂到山脚，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所以呢？”

路明非感受着从路鸣泽出现开始就不断涌出悲伤的情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有冷静。

“你是想告诉我，我就是那头黑龙？”

“当然不，哥哥。”

路鸣泽眨了眨眼。“那个老东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那就很好，杀了祂拿去吃火锅，想必比以前吃过的才好吃，龙胃龙血龙肉，想必比毛肚黄喉好吃。”

路明非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我需要很大的火，很大的锅。”他转过头去，看向路鸣泽，“弟弟，这世界上有谁可以帮我完成这件事？把山挖空，做成炉子，锻造天下的铁，一口大锅。”

“哥哥你很聪明嘛。”

路鸣泽难得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我还以为需要我来提醒你呢！”

好想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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