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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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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易逝,正邪两难辨,人世无常,恍若一梦。

宣宁年间,时局动荡,而缑壬山一带由江湖赫赫有名的扶光派镇守,民康物阜。山中一条小溪自错杂的竹林穿过,在山脚处汇入清洛河,河水养育了世代清洛镇子民。每逢战乱常有难民移居此地,也有义士为习武自保、匡扶正义投靠扶光。

时逢仲秋,门派选拔弟子的期限将至,准试上山的众人正忙着找地方住下。

等到比试这天,掌门白佑颐一早便吩咐少主白绛巳带了几名侍卫一同接客。小少主白绛辰在袍子里穿了件粗布衫,来到哥哥的北阁楼,将半个身子探出侧窗。

窗外,远山蒙黛,霞光似溢雾般从云中淌出,勾勒出村落的轮廓,透过竹林间的缝隙便能瞧见前殿祠堂走廊一角:壁画上的女像聘聘袅袅,竟同护法壬洛姑娘一个模子里刻出似的。

这壬洛的身世一直鲜有人知,白绛辰少时追着哥哥盘问,逼得他急了,挨了几棍。

遥想当年,云城卓氏与扶光派老掌门祖上贵为世交。白佑颐及冠那年,老掌门为他娶了卓家嫡女正懿。新婚当天,白佑颐掀起面前的盖头,艳红里映出一张清婉娇柔的脸,顿时心生爱慕。

君心难测,当年的正懿未曾想过与她朝夕相伴的翩翩公子有朝一日竟会变心。新婚两载,白佑颐就纳了出身书香门第的黎家小姐清筠为妾,翌年,生下长子白绛巳。

老掌门离世后,两人感情的间隙已化为一道裂痕。一日,萧元将军在文酒会上借酒劲调戏卓正懿,二人生出暧昧,自此,卓夫人常常连夜与萧元私会,甚至留宿将军府。

不料一来二去,卓夫人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只好瞒着众人偷偷生下女儿萧洛。

萧元情妇生下私生女的事情败露,正懿被萧元抛弃,只好偷偷带洛儿回到扶光,将她改名为云瑶,谎称其为孤儿,收留在身边。

云瑶两岁时,萧元上门夺女。白掌门得知当年真相后便休掉了卓正懿,卓正懿爱女心切,就偷偷跟着萧家马车去了京城,一年后暴病而亡。不久,清筠夫人再为白佑颐生下一子,暂时拂去了掌门心头的阴霾。

萧元觉得自己亏欠萧洛,于是在三个女儿中唯独对洛儿纵容宠溺。嫡长女萧锦华自然分外眼红,对这个私生女用尽手段打压欺辱,只有庶妹萧锦柔待她如同亲姐妹,免不得常被主母戚氏刁难数落。

齐煜帝宣宁十五年,枢密使张顾之打着查彻贪官污吏,变法革新的名义成立觞爻党,又与萧元联合,撺掇他暗中助自己弑君篡位。同年,张顾之行刺的计划败露,萧将军瞅准时机派人杀了张顾之,又买通一部分余党为自己效力。

萧将军“立功”后,皇上便对其百般信任。可白佑颐听闻萧元意欲谋反,怕牵连年方幼学的萧洛,便派清筠暗中去萧府将她接回扶光。

于是一日清筠夫人从关外回来,随她下车的除了贴身女侍外还多了个形貌文弱的姑娘,对外总称自己是个孤儿,在门派中只与白绛巳走得近些,两人仿佛旧相识。

那姑娘第一天来缑壬山时着一身素练,细颈上那块翠玉镶银项牌明晃晃的,整个人立在那似雪沾春柳。然而性格乖戾,刚来就砸晕了酒房看守,偷喝了白绛巳酿的桂花酒,醉在偏殿石亭外的杂草中昏睡了一天才被人发现。

清筠知道后不但没有责罚,还送了柄翠翎剑给她,赐名为壬洛。见其身上功夫了得,根骨奇佳,就留她在身边做护法。

萧元得知洛儿被接走后勃然大怒,到处散播谣言称扶光派与朝中权贵多有私交,又勾结了外族势力,奈何皇帝不信。

白绛辰抚着雕花窗台沉思,心想在这北阁楼扒着窗子就能将缑壬山尽收眼底,不愧是这继承人住的地方,自己若是住在像这般视野开阔的屋子里,也巴不得天天逃下山逛去。平日里少主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惯了,无人敢犯,若不是今天被抓去“充苦吏”,不知何时才能上这儿玩一回。

想着想着,离夜巡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他用细布条把头发盘好,褪下紫衫袍子随手一扔,越过窗子抄小道往山下跑去,混进人群里不久便没了影。

上元节刚过,清洛镇市上还残留些许罕见的烟火气,吆喝嬉闹声充斥着整条街道。

邻里皆传今年从相国寺来了许多万姓交易的胡人,草市上新开了间为人画像的店面称作“传神铺”,胡人开的蜜煎铺子前是家卖“潘古墨”的小摊,那老板穿着一身绣有白藤纹的纱罗席地而坐,见白绛辰时路过突然开口叫住:“公子留步!公子可是扶光派之人?”

“啊?您有何事?”白绛辰目光骤然一缩。

那老板顿时眉开眼笑,将一个砚台塞进他怀里,一连珠说道:“远看公子气度不凡,方才又瞧见您身上那块刻着莲花的青玉印,便斗胆猜您是扶光派弟子,定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鄙人有一侄女名叫尔朱羽,生得聪明灵秀,父亲在朝中为官,母亲是孙太傅长女……”

“什么孙什么羽,我不认识,您要干什么,长话短说。”白绛辰不耐烦地打断。

“就耽搁您一会儿,我那侄女…呸!我表姐为女儿请了老家云酥城的绣娘学艺,不出几年便能选进婳绫院,我那侄女却天天做着学武的梦,如今瞒着家里人从京城跑来掺合扶光派的比试,于是我就放下手头的差事,赶紧来这里打听。”卖墨人伸手指了指那砚台,“话说回来,这块砚是我托了些朋友才讨到的名砚,绝非赝品,回山劳烦公子多多照应我那侄女,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赶紧回家。”

白绛辰将砚台往袖子里塞了半截,又取出来:“师兄弟们这两天都在忙着接客,等我回山就去转告,刚好一同帮您打听,您只管放心,这砚台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公子明善诚身,小人感激不尽!”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天寒的缘故,那老板边谢边打哆嗦,白绛辰瞅着直忍笑。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卸掉那块玉印,迅速走出巷口。

天近昏暮,壬洛换上夜行衣,打算先巡少主的祭清堂,巡至北阁楼,脚下的兽纹青砖在提灯幽黄的灯光中投下一片荧惑。

阁楼内一盏灯也没点,窗门大开。正决定去府外,转念一想,又折回去向屋内瞧了一眼,看见地上竟扔着小少主的袍子。她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侧门去华央园找掌门夫人。

“夫…清筠夫人…”壬洛屈身行礼,掌门夫人头也未抬一下,继续剥手里的梅豆。

“是少主又惹了什么事吧,说,为何支支吾吾的?”

“我刚经过北阁楼,见窗门大开,屋里漆黑一片,心想许是少主和掌门接客去了,又从窗外瞥见地上竟扔着小少主的袍子,觉得意外,才来告知夫人。”

夫人顿了顿,冷笑一声:“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一点好的都懒得学,你也一样,现在才知道发怵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惯着少主游手好闲的,你怕是早忘了我为什么要你做他的护法了。”

壬洛垂着的头又向下埋了一寸:“壬洛有负夫人一片苦心……”

此时一个穿着前殿侍从青色薄纱的女侍贸然闯到清筠面前,似乎是来传话。

壬洛气不打一处来,脸红直到脖子根,无奈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夫人,掌门让我知会您一声您,客人都安顿好了,早些休息,明天再忙。”

清筠指着女侍鼻子便骂:“你是瞎了吗?没瞧见壬洛正和我说话?抢着插嘴干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失礼了,耽误姑娘夜巡,着实该罚。”

“罢了,赶紧给我退下,一摊糊涂酱子!”

清筠收回那剑一般寒气逼人的目光,抖了抖装梅豆的篮子,叫人收下去。

壬洛从华央园压抑的氛围中逃脱,刚缓过神来又瞧见一番“盛景”:前院门口两个侍卫正欲拔剑拦下一个女孩。

壬洛冷笑一声,小声嘀咕:“怪事全叫我一个人给撞上了,要不我也逃下山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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