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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越西绝恋-> 第十五章 崖下二人诉过往 痴情一对终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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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崖下二人诉过往 痴情一对终成双
- “彭峻,你醒醒,醒醒!”袭蓝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彭峻的身上,原来是悬崖中间伸出了一块石壁,他们二人便跌落在石壁上,因此捡了一条命。此时天已经黑了,月光却格外清晰,彭峻的脸上,手臂上,腿上各处都是伤痕,左肩上似乎是中了刀伤,还渗着血。
袭蓝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先是扯下了衣上的一块布替彭峻包扎起来,石壁上什么草药也没有长,袭蓝担心彭峻会失血过多,只好希望将他摇醒商量对策。
“彭峻,快醒来,不然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袭蓝拍了拍他的脸,月光清辉下,彭峻的脸显得分外苍白,“彭峻,你醒醒!”袭蓝的手颤抖地探彭峻的鼻息。
“彭峻!”袭蓝吓得大叫,“你别死!别死!你刚刚还是有气息的!刚刚还有的!”袭蓝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彭峻!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袭蓝拼命地捶着彭峻的胸膛,“你不是希望我叫你‘峻’吗?峻,峻,我这样叫你,你听见了吗?你给我醒过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残忍!”袭蓝的泪不停地滴落,难道自己是天煞孤星吗,爹在自己出生前离开,娘因生自己难产而亡,孤独地长大。直到遇到彭峻,他是帝王,是权倾天下的男子,但他给我无尽的宠爱;他俊美无俦,后宫佳丽无数,但他说过,我才是他钟情的女子;但重要的是,他是唯一让我动心的男子,他给我许多感动,许多我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触及的温暖和欢乐。我以为,我以为,终究是以为的幸福,镜花水月一场。
“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彭峻突然睁开了眼,开口说道。
“彭峻,你竟然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袭蓝的惊喜明显多于生气。
“我若不装死一回,如何能够听到你这么深情的表白?”彭峻颇为得意。
“你……,不好,你的刀伤又在流血!”袭蓝正欲伸过手打他,却见他肩上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没事,流这点血死不了人。”彭峻满不在意地说,“你刚刚的一番话让我很动容。你可曾注意过我从未叫过你的名字‘袭蓝’?”彭峻坐起身来,抬起头来。
“爱叫不叫,不叫便算了。”袭蓝丢着一旁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叫你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不是你的真名!”彭峻转过身,看不出表情。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袭蓝停下了手中掷石子的动作,低下头。
“风雨轩瑟艺超群的雨落姑娘,先母墓前声泪泣下的孝女祝雅茗,清冷倨傲的宫女袭蓝,愿意为我舍命不顾生死的茗妃,你告诉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彭峻冷笑着疑问。
“彭峻,你在说什么?”袭蓝用手撑着脑袋,两脚并拢。
“我一直希望这一切都是由你亲口告诉我,可你却一直不曾提及,不愿坦白,你是要我撕下你脸上的人皮面具你才肯承认吗?”彭峻挑起袭蓝的脸,一手握住袭蓝的秀颌。
“既然你早已知道,又何必假心假意?”袭蓝怒目,大大的眼睛似乎还挂着泪花。
“你说朕虚情假意?哼,朕对你一片钟情,却换来这样的回应!”彭峻放开了手,负手向另一边走去。
“钟情一片?难道你不曾派人调查过我?不曾遣人跟踪过我?不曾让人试探过我?那一盆黑墨兰难道不是你试探我是否懂毒?无暇宫后的秋千事件又岂是巧合,难道不是你用来试探我是否会武功吗?夏贵妃掌掴我一事难道不是听从了你的吩咐看我是否精通易容?沈嬷嬷难道不是你的安排,让你确定我就是墓前的女子,祝书墨的亲女祝雅茗?”袭蓝跌坐在一块大石上,声声质问。
“当初设法试探你是迫于无奈,当时皇宫之携,计也是真,情也是真!”彭峻愧疚地走了过来,自己只一心责备她的欺骗,却从未反省过自己。自己对她的多次试探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你责问我不坦诚,你又何曾坦诚过?你可知我有难言之隐?我不愿意你知道我是个如此尘世的女子,我希望你爱上的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宫女袭蓝,就是刚刚在悬崖上,我们有生死之忧,我也不愿施毒针,不愿在你面前用毒,我不愿毁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袭蓝,不,雅茗拼命地捶着抱她在怀的彭峻。
“我明白了,我了解了,我也不再迫你谈你的过去了。”彭峻拍着雅茗的背,小心地抚慰。彭峻极是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责问她,让她心痛,自己却比她还难受。
“不,既然我已经选择爱上了你,我也不会再隐瞒我的过去了。”雅茗从彭峻怀中睁开,一手撕掉脸上的易容人皮,露出绝色的姿容。月光下,更映得明亮,倒更像是刚刚下凡的广寒素娥了。
“从我记事起,就是义父抚养着我,除了我,义父还抚养了很多的孤儿,但对我格外不同。义父告诉我,我的娘亲叫祝书墨,是个美貌而善良的女子,鼓瑟之技更是天下无双,名动越西,与我的姨娘祝书砚并称祝家双绝,可娘亲却为爹所负,难产而死。我只是幼时问过义父我的亲身父亲之事,被义父罚跪了整整一夜,从此便再未询问。义父说到了适当时候便会告知我一切的真相,只要我服从他的命令即可。”雅茗靠在彭峻的肩上,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义父让我学习针黹女红,读诗书,学棋艺。直到我十岁那一年,义父让我去九天药王谷拜师,并告诫我,若非学成,便不必归去。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寒冬,我在药王谷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被药王带进山谷。”
“那之后呢?”彭峻好奇地问道,他可是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风雨轩中,她白纱遮面,目光清凉。
“在药王谷中,我并未选择学习师父的医术,而是承袭了已故师娘毒后的毒艺。在谷中的五年,我不仅习得毒艺,也尽得“鬼面”韩青娘和“乐怪”鸢瑟的真传,将易容术与瑟艺练至造极。五年后,我学成回到邬京,义父让我进入尚书府作丫鬟并筹集钱财。我便易容于尚书府,用义父给我的新名存于人世,另一面我则蒙纱于风雨轩卖艺,以筹钱财。
“很多人见过雨落,也见过袭蓝,像少将军,像皇后,但他们从未怀疑过,你为何……?”雅茗望着彭峻,疑惑不解。
“说话时一样清冷的语气,看我时一样不屑的眼神,即使你蒙面易容,你的眼神还是变不了。我初次在风雨轩中见你便动了情,因此在御花园相见时一眼便认出了你。”彭峻慢慢地道出原由。
“师父来救我时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你可知你因何说服了师父吗?”雅茗动情地看了看彭峻,低低地说道,“当年师父与师娘一攻药一攻毒,两人一同研习医毒相通之处,采集至毒之物马钱子时,师娘为救师父,中了马钱子的毒,服下了两枚金钱草仍不见效,命丧黄泉。师父多年来怀念师娘,说自己未尽丈夫之责,所以当你说你要救心爱之人之时,他便立刻答应了。”雅茗款款地说道。
“我决不会像你师父那样抱憾余生。从今尔后,我会代替你自己,爱你,宠你,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彭峻将雅茗抱入怀中,宣示般将她紧紧抱住,好像自己一松手,茗儿便消失不见。
“彭峻,我已同你讲了你的过去了,那你的曾经呢?”雅茗低低地询问。
“天已渐昼了,我的故事太长,以后自会和你说。原是准备带你看落霞的,如今倒可观日出了。”彭峻轻轻将话题带过,似有些逃避地说。
“也好。可天一亮我们得立刻想办法,你的伤不能再拖了。”雅茗将彭峻肩上的血布拆了下来,又撕了一块衣裳绑到他的肩上,伤口似乎很深,只怪自己当初一心学毒,否则包扎技术肯定好得多。
“彭峻,你过来看,这崖壁上有字。”雅茗欣喜地喊道。晨光初蔚,暖暖的阳光照在这面崖壁上。
“赠予有缘人。我夫妇二人偶来此,惊为洞天福地,遂居住。然于洞中园内成亲后,家人寻至,即离。若有缘人至此,摁动壁上石块可入。”彭峻缓缓地念道,崖壁上刻着这些字,看得出刻字之人功力极深,字繁则如狡兔之脱,字简则像尺蠖之屈,缩也凝重,纵也险劲。
“茗儿,我们进去如何?”彭峻提议。
“这石壁上没有一点儿草药,只有进去看看是否有可用的药了。”雅茗点了点头。
摁动壁上石块,一块巨石便应声打开。
“彭峻,这里与无暇宫甚是相像呢!一样的茅屋与竹屋,草木繁盛,花鸟相戏。”雅茗感叹着这深秋里的满目绿色光景。
“原以为崖上寒日草青已是奇景,岂料这园中更是别有洞天啊!”彭峻一边叹着一边与雅茗走进一间竹屋,屋中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我来找找有没有治伤的药。”雅茗小跑着,在竹架上仔细地翻找着。
“彭峻,你躺下我帮你把白布拿下来敷药,刀伤肯定好深,你全身各处都有擦伤,你快躺下。”雅茗找到了两瓶药,一边扶彭峻躺到竹椅上,急着解彭峻的腰带。只怪自己当初未习医术,否则找些草药现捻碎敷上,效果定要好得多。
“夫人,你一进屋就为为夫宽衣解带,是想做什么啊?”彭峻轻扬起嘴角,拉住雅茗的手,调侃着。
“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雅茗打掉了彭峻的手,细心地给他擦药。
“伤不要紧,你别着急。”彭峻看着欲泣的雅茗,连忙安慰。
“彭峻,这个地方远离尘世,就像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世外仙境一般。”雅茗扶着彭峻漫步在河边小路上,夕阳西下,无限美好。
“这地方与我们倒是有缘,不如我们就在这住下来,再也不回去了?”彭峻心情似乎极好。
“能吗?那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回去了!可是你是越西皇帝,你还有对越西百姓的责任,你能逃掉吗?你不能。再不久,你的人就会找来,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的。”雅茗看着彭峻,颇有些无奈。
“是,我的身份注定我有那样的责任,可在这里的日子,我们可以过平凡人的生活,享受这田园生活的美好。”彭峻叹道,倒是无限憧憬那样的日子。
“好,既然我们注定要回去,那就好好享受这几天吧!”雅茗张开了双臂,在小路上跑着,“彭峻,那边有一座独立的茅屋,我们去看看吧!”
“这里张灯结彩,想来定是那对夫妇的新房。”雅茗兴奋地走进了那座茅屋,“这儿还有一套凤冠霞帔,好美呀!”
“茗儿,我们成亲吧!”彭峻走了过来,认真地说道。
“啊?”正在摆弄着霞帔的雅茗张大了嘴,疑惑不解。
“我是说我们像普通的民间男女那样拜堂成亲,如何?”彭峻伸手将霞帔盖在雅茗头上,试问着。
“嗯。”雅茗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一拜天地。”彭峻一边喊道,一边与雅茗向外跪拜。
“二拜高堂。”彭峻喊过方觉失言,双方都已无高堂。
“峻,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鸾玉合凤簪,你把它放在烛台上,就相当我娘亲在上了。”雅茗从袖中拿出发簪,递给彭峻。
“夫妻交拜。”彭峻喊完便兴奋地将雅茗抱了起来,“今日你终于是我的妻了,娘子?”彭峻放下雅茗,隔着霞帔喊道。
“你叫我什么?”雅茗感到疑惑,拿下了霞帔。
“民间不都是这样叫的嘛!来,叫声相公听听!”彭峻拍了拍雅茗的脑袋,笑着说。
“峻,你……”,雅茗正欲骂他,却被彭峻一下子抱了起来。
那一夜,红罗帐暖,烛火通明,所有的情怨都化作了抵死的缠绵。仓央嘉措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茗儿,你在做什么啊?”彭峻大老远地便看见一间竹屋里满是黑烟。
“我在炒菜呀!峻,你去备好碗筷,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雅茗在里面应了一声,这几日他们一直吃的都是烤鱼和烤野味,雅茗早已吃腻了,于是一早便挖了好些野菜,准备大显身手。
“来了,峻,你快尝尝。”雅茗的布衫早已熏得漆黑,往桌上端上了一碟野菜。
“嗯。”彭峻夹起一根野菜,尝了尝,“嗯,这味道新鲜别致,倒是别有滋味呀!”
“你这是什么话?我来尝尝!”雅茗觉得自己的厨艺被侮辱了,便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尝了一口。
“呸,”雅茗一口吐了出来,“这……”,雅茗顿觉不好意思,自己多年在药王谷从未下过厨,到了邬京尚书府,虽有时为贺小姐准备菜肴,但都不过是端端碗碟而已。自己都不知,原来自己的厨艺如此之差。
“走,我们还是去抓鱼吧,顺便把你的脸洗一洗,瞧你,都快变成了一个小花猫了。”彭峻放下手中的筷子,拉着雅茗的手向河边走去。
“我一定可以叉到鱼的。”雅茗拿着简易的鱼叉,向河里乱舞,“又没叉到,哼!”尝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以失败告终,雅茗沮丧地嘟起了嘴。
“你这样就是到明天也叉不到鱼,看我的。”彭峻看准了河里的鱼,斜叉了下去。
“我叉不到鱼,但我可以玩水呀!”雅茗一边说着一边往彭峻身上泼水。
“你敢用水泼我。”彭峻将鱼和鱼叉放到一边的漫滩上,追逐着与雅茗玩闹了起来。
“来,过来吃烤鱼吧!把你的外衣脱下来,我替你烤一下,都湿透了。”彭峻一边烤着鱼,一边喊着雅茗。
“好。”雅茗小跑着到彭峻的身边坐了下来。
“都快十天了,你的人也应该快来了吧!这种快乐惬意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吧!”雅茗理了理潮湿凌乱的头发,低着头说道。
两人相对无言,吃完了烤鱼,便回到了屋中。
“娘,娘,不要离开我,不要!”彭峻在梦中不断地念道。
“峻,你醒醒,”见彭峻被梦魇缠住,雅茗急忙将他摇醒,“峻,怎么了?”
“我又想起我母后了。”彭峻坐起身来,雅茗用帕子擦拭着他头上的冷汗。
“那可以和我说说吗?”雅茗偎在彭峻怀中,试着问道。
“嗯,”彭峻搂紧了雅茗,“我与你说说我的过往。”
“我的父皇叫彭骜,是个躬亲政事、爱民如子的帝王,他登基后为制苏氏一族,立苏宜容为后。而我的母后名叫宛无暇,是个平凡的农家女子,是在父皇的一次打猎中与父皇邂逅的,之后便被父皇带回宫中。父皇为母后亲建无暇宫,免去了一切的宫廷礼仪,并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母后。”说起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彭峻是嘴角含笑的。“直到我的出生,无暇宫中一直很和谐。母后从不让我这样唤她,只让我叫她娘亲,说这样更亲近,父皇与母后一直琴瑟和好,恩爱互敬。直到我六岁的那一年,我亲眼看着苏宜容扼死了我的母后,我躲在屏风后,在苏宜容放火烧宫的时候被沈嬷嬷救出,众人救火纷乱之时,我父皇即归时,沈嬷嬷将我置于莲池,并告知了父皇身边的太监。我十八岁那一年,父皇于朝堂之上驾崩,遗旨由我继承大统。三年来,不,应是十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替我母后报仇。父皇却嘱咐我,他当年挚爱我母后,对苏宜容万般亏欠,除非苏宜容对我不利,对彭氏江山不利,否则决不允许我报仇,因此我违心尊杀母仇人为皇太后。”声音微颤,握着雅茗的手也捏紧了几分。
“峻,你……”,雅茗正欲开口,却被外面的叫喊声打断。
“皇上,娘娘,皇上……”,一片叫喊声由远及近。
“我先出去,”彭峻披上外衣,下了床,“茗儿,而今之后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祝雅茗,你其余谋生的身份已成过去了。”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屋外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举着火把跪地请罪。
“尔等星夜赶来,何罪之有?都起来吧。”彭峻挥了挥手,“茗儿,你出来吧!”
“参见茗妃娘娘!”侍卫皆垂首请安。
“她将会是朕的皇后!”彭峻搂住雅茗的肩,让众侍卫起身。
“皇上,她不是茗妃娘娘!”一个举火把的侍卫看着雅茗,竟忘了礼仪,大叫道。
“朕说了,她会是朕唯一的皇后!”彭峻厉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