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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小白菊-> 寂静之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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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声(3)
- 琴沐走了，元桥挂电话来说他要去珠海出差，问到乃馨，他有些不高兴琴沐没有和他商量就把孩子寄放到娘家去，可自己眼巴前回不来，乃馨这边的转学手续也已经办好了，他便不好再说什么，至此无话。
妈妈刚走的时候乃馨是很伤心的，琴沐没有和她告别，孩子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只剩孤身一人了，她又气又怕，好几天不怎么讲话。但是学校一开学这些伤心就全忘了，在班上她交到了很多好朋友，有一个朋友还和自己住得很近，两个人很是要好。乃馨的这个朋友叫雪兰，是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姑娘，雪兰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工作，她平时住在奶奶家。雪兰的奶奶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奶奶非常和善，常常给两个小姑娘做炒面吃，乃馨很喜欢她。
入秋了，公路沿子上的小水塘已经干涸，里面长了一丛一丛的青草，还开了很多小花，塘岸上有一株老槐树，雪兰经常带着乃馨到这里来玩，她们有时折下老槐树的叶子编草帽，还在上面缀很多好看的小野花，有时也到处找一些小果子小砖头，在一起玩过家家。乃馨说自己暑假的时候就到舅妈家来了，雪兰说，要是自己暑假就认识乃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带着乃馨来这里捡鸭蛋。乃馨说这里怎么会有鸭蛋呢？雪兰说七八月的时候正赶上雨季，水塘里都是水，金荣奶奶家的鸭子会悄悄从鸭圈里跑出来，然后到这里游泳，鸭子喜欢游泳，它们能游一整天，一不留神就把蛋下到水里了。乃馨听了咯咯地笑，说这样的话难不成她们还要卷着裤腿儿到水里摸鸭蛋？当然，当然，雪兰一本正经，乃馨于是也认真地点点头，说自己明年暑假一定要陪雪兰摸鸭蛋。
一日，雪兰和乃馨放学回家，又经过了那个水塘，乃馨说今天没有作业，她想玩一会儿再回家，雪兰同意了，现在她们两个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干什么事情总是一拍即合。玩了一会儿，忽从南边路口走来一群孩子，大的小的，高高矮矮，领头的是的大个子，他挥着一根棍子在前面走着，像极了一位正在率领列兵前进的中尉。
“可可，你们干什么去？”雪兰问那个大个子，大个子用手中的棍子指了指右前方的那座破房子，雪兰便全明白了。雪兰问可可能不能等她们一会儿，可可说他们先去后墙作埋伏，让雪兰她们快一点，来的时候不要出太大动静，雪兰点点头，然后拉着乃馨就往家跑。原来刚才可可指的不是房子，而是屋后的一棵老桑树，秋天到了，老桑树正在落叶，这两天天气晴好，落下的叶子已经干透，正是捡拾的好时候。桑树的叶子有很多用处，收集起来可以当中药卖给收购站，还可以用小砖头细细砸碎成“丝绒球”，这些孩子们喜欢在一起比谁砸的“丝绒球”大，所以他们极力地收取叶子。那座房子的屋后就有一棵合抱不住的大桑树，一到季节，便被他们盯上了。
雪兰直接把乃馨拉到了奶奶家，二人把书包放下，各自拿了一只方便袋便出发了。路上乃馨有一些兴奋，她知道雪兰很想要那些桑树叶子，乃馨想要帮雪兰捡桑树叶子。近了水塘，两个人猫着腰，掂着脚绕到了屋后，只见大家像伏击士兵一样躲在一棵树或者一丛草后面，一个个都朝那堵烂墙张望着。可可见两人来了，一边小声抱怨她们怎么这么慢，一边让她们赶快蹲下，自己仍朝墙里张望着。乃馨蹲下来，她渐渐认出了这堵墙以及墙里正在锄草的老头。安静极了，只有一只老鸹不知在哪棵树上“呱呱”地叫个不停。过了一会儿，老人走到里屋去了，可可见状做了一个手势，只见前排的几个小孩悄悄站起身，然后蹑着手脚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弯腰捡拾桑树的枯叶，他们越捡越多，手里的袋子都鼓出球来，后排的几个小孩看他们捡得多，也想上前去，一个脸上无端生出两块红晕的小个子竟直接站了起来，可可见状赶忙拦住，谁料那个小孩挣开可可的手便跑过去了，脚下发出“咔咔”的碎叶声，然后，大家像是冲锋陷阵似的，一起“咔咔”，捡钱一样疯抢起来，有的小孩竟然直接从烂墙爬了进去，去捡拾墙里面的叶子。不料，老头听到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抄着一根粗棍，刚骂一句，大家便已经四散奔逃，苍蝇一般哄的一声就跑光了。
似乎因为首攻的战利品不甚乐观，可可还想要折回进行第二次“进攻”，说着还朝那个挣开自己的小孩打了一拳，说都是他不待好才让老头发现他们。雪兰问乃馨还去不去，乃馨说她不想去了，于是二人就回了雪兰奶奶家，雪兰把两人的叶子倒到一起，然后放在石板上用小砖头碾碎，碾碎后不住地用手搓，渐渐地，一个“丝绒球”就搓出来了。
乃馨说那个老爷爷好像很不高兴他们这样做，雪兰却说他年纪大了，无儿无女，要这么多桑叶也没有用。
“你们经常这么干吗？”乃馨问雪兰，雪兰点点头，乃馨有点不太高兴，玩了一会儿就不玩了，雪兰见状便提议两人去看电视，乃馨便跟着雪兰一块到屋里看电视。电视一打开，便播放出了《美食大冒险》，乃馨想看《美食大冒险》，雪兰却觉得动画片太幼稚，她想看校园爱情，便不住地用遥控器调换频道，等她调到自己想要的频道时，播放的不是青春靓丽的学生装，而是一档讲古典园林艺术的纪录片，原来今天是星期五，没有电视剧，没办法，雪兰只好依着乃馨看《美食大冒险》，等电视页面切换到少儿频道时，《美食大冒险》已经放完了，只有一串向上滑的字幕，字幕后面是塔么鱼跟他的船员们在一片大雨中跳舞。乃馨站起身说自己不想看电视了，她要回家，雪兰便把乃馨的书包递给了她。回去的路上刮起了风，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雨珠便落了下来，乃馨没有带雨具，又想起来自己的画具还摆在窗台上没收，便急匆匆地往家赶。等跑回家，乃馨已经湿得头发贴头皮了，舅妈见状一边责怪着怎么回来这么晚，一边给她擦去雨水，并换上干衣裳，舅妈已经把窗台上的蜡笔本子收进去了，乃馨悄悄松了一口气。
晚上，舅妈做了排骨，大家围坐一座，暖暖的灯光里飘散着骨头的香气和阵阵水烟，乃馨看着这个光景，心里思绪不断。舅妈给乃馨盛了一大碗汤，要她赶紧喝了好去去寒气，乃馨看着眼前的汤，脑袋里不知怎的浮现出烂墙后的四爷爷的影像来。
“好香啊。”乃馨说。
“喝一口更香呢！”舅妈笑着说。
晚上睡觉时，乃馨没有关窗户，月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卧室的地板上洒下一地明亮。“月亮在说什么呢？”乃馨看着银色的月光，痴痴地想着，她总觉得月亮有话要对她讲，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没有星星的时候多寂寞啊，她在寂寞的夜晚给自己投下一束光，一定是想对自己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