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w.cc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嫁个世子来改命-> 第四十五章 瑞懿
换源:
第四十五章 瑞懿
- 瑞懿长公主历经三朝,早过了花甲之年,素日听经焚香,已不过问朝事多年,只一件孙儿的婚事挂在心头,
偏偏清平世子自授课业满那日起,一改往日勤勉作风,开始结交些京中纨绔子弟,每日呼朋引伴的高调出入烟花之地,日子久了有了荒唐名声,更不被当今太后所喜,要不是长公主威名仍在,怕是早就被挤出了权谋中心。对此京中各家都持观望态度。偶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也只能叹息一声。
当朝几个王爷自然乐得看到这结果。明里暗里的没少在太后面前给他上眼药,不遗余力的想要阻挠他与权势中心的人家结亲,是以到如今,堂堂世子竟然一直没有娶亲,清平世子的地位也愈发微妙了起来。
年前随着长公主身体每况愈下,时常传出病重的消息,几个王爷轮番去瞧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不久前一日突然在宫宴上晕倒,醒来竟将刚刚发生的事全都忘了个干净,自此开始三不五时的胡闹,有时候发作起来,性子就跟个孩子差不多。
请了无数名医去瞧,都说是长公主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
因此听到公主发病,季宴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听卧房门口伺候的老嬷嬷说长公主今日早起突然神思清明,想起自己还有个亲亲孙儿还没有找对象。于是便催促他来。
瑞懿长公主已头发花白,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只依稀可以见到年轻时的绝色之姿,此刻她半躺在床榻上,有些浑浊的眼神在见到季宴的瞬间神采奕奕。
她见到孙儿心中欢喜,又有些怨他不来看自己。遂佯装责怪道。“你有多久不来见我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捱。”
素息在一旁笑道:“长公主是越大越小孩了,明明昨日您还和世子一块用了午膳,世子还送了您一件乌丝国进贡的墨狐裘来着。”
闻言。瑞懿长公主有些茫然。
见状,季宴急忙上前赔罪。“老祖宗,您可是错怪孙儿了。前些日子孙儿被委派了边防使,这两天才刚刚回来,孙儿可是时时记挂着您呢。”说罢变戏法一样的拿出准备好的糯米莲子桂仁酥。
长公主年岁大了,开始喜欢吃甜的,这酥便是她素日最喜爱的吃食。
她见到这个不由十分开心。拍掌笑道:“咱祖孙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要不是素息提醒我,我差点忘记了,来快来吃,这是我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糖藕。”
季宴看了眼素息,后者点点头。
长公主夹了一著,含笑放到季宴口中。说是糖藕却有点咸味,他慢慢咀嚼着。粘稠的口感混合着未曾融化的盐,带着苦涩。然而他丝毫不显,犹如吃到了珍馐美食一般的满足。
长公主见他吃得香,又喂了几块,季宴尽数咽了。
一旁的素息见状忍不住拿帕子偷偷抹了抹眼角。长公主今早突然想起要做糖藕,嘴里嘟囔着世子下学了回来要吃。等做好了,不知怎么,却突然醒了过来,嘱咐将世子尽快喊来,就说她身子突然不适。
“祖母还给孙儿做的跟小时候一样的味道,下次一定多给我做点,我便带在身上也可以随时吃到了。”他很少像这样说话,也许在自己亲人面前总是难免升起濡慕之心,心也会变得柔软。
“哪有这么大的人了,还一边上朝一边吃零食的,你若是还想吃就到祖母这儿来,祖母管够,只是下次就让素息她们去做。祖母老了,这活动不了多久就浑身疼。”长公主边说边捶着自己的腿。
季宴急忙上前,双掌轻握缓缓的敲下去,不轻不重。仰头笑道。“在孙儿这里,祖母永远都春秋鼎盛,又是什么烂槽子的人嚼的舌根。”
长公主拿指尖点着他的额头,笑骂道“你啊就知道哄我开心,要真是想让祖母开心就赶紧娶个主母放在府里,快点让祖母抱上重孙。”
顿了顿。长公主终于想起自己今天的重点。“东麟侯府的嫡三女将过及笄,性格温柔合顺懂得照顾人,你若是有意,我便即刻差人去府上提亲。”
季宴头大,第一反应是拒绝。想着祖母好不容易醒来一回,便哄着。“孩儿尚无成亲的想法,祖母还是过几年再给孩儿物色吧。此时诸事待定,若是平白娶个人进家来,怕是耽误了人家终身。”
长公主焉能不知他话里的意思,表情难得的凝重,叹一口气,继续道:“我早上听素息说那位想要在宫里举行赏花节,明里是让各家贵子相看,只怕是想要通过各家联姻来巩固皇家势力,你若是不允祖母,便也去席上露一回脸,若是你得了她指婚也算是正当。”
如今几个王爷都有了家世相当的正妃,不论是平西将军家的幼女还是中书令家的嫡次女,都相当于在朝堂上有了强有力的靠山。也是朝臣站队的手段。
季宴沉默。却也应了。“既然祖母这样说,孙儿自是会去的。”
一朝骨肉残,半点不由人。
当年祖母告知他沉痛真相。恰如惊雷柞起,炸的他前半生支零破碎。从此风云日光皆不复往日颜色。他若只是长公主的孙儿,王府的世子,便是与这大浪淘沙般的皇权倾轧没有任何关系。
奈何命运从一开始就标注好了筹码,每个人都是命运翻云覆雨下的棋子,注定要被卷入这阴私诡谲战场。
长公主轻抚上他的肩膀,满目慈爱,轻咳一声。
“你的身体也是要紧,自小落下的病根,寒疾难愈,即使已近三月了,这倒春寒也了不得,该添置的衣物都要备好了,若是多个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些,”
季宴恭敬答是。随手将脚踏上织锦镶狐毛披风拿过来盖在长公主腿上。“是孩儿不孝,竟让祖母为我操心至此,我这次出门为祖母遍寻名医,也寻到几个杏林圣手,待教完了规矩便送到府上来,为祖母调养身体。”
长公主点点头。“你办事向来妥帖,我自然放心,你的心思祖母未必不知,只是你若是真要走那条路,怕是要受无数苦楚。“
季宴心里有愧疚又不安,拜倒在地。“祖母,很多事我若不去做,别人也会逼着我做,倘若真不做,孙儿此生难安。”
见他主意已定,长公主知道自己已然不能改变什么,扯开身侧的帷幔,从雕花牡丹八仙驾云大红木床下轻轻一扭,只见一个暗格豁的弹出来,季宴忙定睛看去,里面是个上了锁的小木匣,设置了两到机关锁,一一打开来赫然平躺着一件小小的黑色的物什。
“虎符,“
她的神情恍惚,声音变得悠远,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先帝临终前曾密调我入宫,那时候他已是强弩之末,身边的暗卫也所剩无几,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这虎符送了出来,先帝跟我说,这虎符可调动边防营五万精兵,只要有此虎符在手,你图谋的任何事都会成功。十几年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虎符在我手上,也派人来试探过,总归是没有得逞罢了。”
她的身体突然颓败至此,只怕也有那人的手笔,如今已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
季宴珍重接下。握在手心。也握住了祖母十几年如珠如宝的爱护和倾尽所有的支持。有些情意早已远远超越了血缘,到如今,若不是苦苦相逼,何至于此。
看着祖母偶尔迷茫偶尔清明的眼神,他的胸膛里钝钝的疼,这番疼痛蔓延至他额角,叫他新生几丝烦躁,他也再不能心软。
二人又闲话了些家常,待到长公主神思略显困倦,季宴便恭敬退了出来。对着送出来的素息嬷嬷点点头。嬷嬷便行了礼转身回去了。
此时天已经有些阴沉,眼瞅着今晚怕是又要下雨,灰蒙蒙的洒下暗淡的光。将这无法言说的天地照亮了一瞬,却照不亮这阴诡的世间。
他独自站在殿前台阶上,遥遥看向宫门府墙,心头压了些雾霾霾的霜。
大风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