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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二）
- “……真是一个漫长而又孤寂的冬天啊~”
“下雪了呢！”
杰西卡望向窗外不断堆积的皑皑白雪，“看来今天不能去镇子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杰西卡，是我，麦尔。”
杰西卡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棉衣，走到门前打开门栓。
门外站着棕色头发的青年，他穿着厚重的棉靴，深色羊皮大衣包裹住全身，肩上斜挎着工具箱。
青年掸掉身上的积雪走进屋内，“好大的雪啊，进村的路都封了！”
“外面很冷吧，你先坐，我去给你弄杯茶暖暖身子。”
“啊，不用麻烦了！你前些天不是说屋顶漏了吗？刚好今天有空，我就来看看。”
麦尔将羊皮大衣脱下来挂在一旁，立刻打了个冷颤。“还真是有些冷呢~得快些把屋顶补好了，刚下了雪，之后的日子一定更冷。”
“没关系，一些驱寒的植物泡的茶，能让身体很快暖和起来！”
杰西卡将茶杯递到麦尔面前，“有些苦，能接受的吧？”
麦尔接过热茶一饮而尽，随后咧了咧嘴，的确很苦…
杰西卡噗嗤一笑，看得麦尔有些失神。
面前的女孩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清纯可人。
“看什么呢？”杰西卡整理了一下头发，在麦尔对面坐下。
“啊，我只是在想这个药好神奇啊！是叫‘魔药学’是吗？杰西卡好厉害啊！”麦尔尴尬的解释道。
“这是对草药药性的基本运用，还只是些入门的知识，称不上魔药学。我还在学习中呢！”
“不过这些草药不是要拿到镇子上去卖吗？给我用有些浪费吧…”
“没事，我这还有很多。而且这个配方还在改良中呢，正好拿你做个测试咯！嘻嘻~”
杰西卡指着桌子上的茶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麦尔有些无语，月季花小姐意外的有些腹黑呢！
“我…我还是抓紧去帮你把屋顶修好吧！以防你一会再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吃。”
“诶！别生气嘛~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杰西卡双手合十，调皮的挤了一下眼睛。
“下不为例！不过还是先把屋顶的问题解决吧。”
麦尔只能口头威胁一下，事实上他还真的拿这个小妮子没有办法。
“嗯，在另一间卧室，我带你过去。”
杰西卡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意外离世了，之后一直住在麦尔家里。
村子里的人都很照顾她，后来跟着镇子上的药剂师约姆·巴沙奥学习魔药学，靠卖草药积攒下来的钱在村子偏僻的位置买了一栋房子。
可能是觉得长大了不能再继续留在麦尔家里，给他们增加负担，就独自搬了出去。
“有点高，我去搬个梯子。”杰西卡说道。
“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好了，你就待在这吧，梯子在杂物间是吗？”麦尔拦住了杰西卡。
“嗯！谢谢你，麦尔！”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个了！”
麦尔沿着梯子向上爬，屋顶果然有个破洞，嗖嗖的冷风不断从洞口冒出，钻进他的衣领，麦尔开始认真修补起来。
空闲中，他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金发男孩。
男孩长得俊俏可爱，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胸口的微微起伏，一定会被人当成一具尸体。
“这孩子一直没醒吗？”
“嗯…从山上捡回来就一直发高烧，用了很多种药都不见退…”杰西卡有些担忧的回答道。
“我帮你问过了，这孩子不是村里的。邻村我也去打听了一下，也同样没有走失孩子的。杰西卡，这孩子来路不明！”麦尔隐隐想告诉杰西卡，不要惹麻烦。
“也许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他的父母现在一定担心死了…”杰西卡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温柔的帮他整理额前的碎发。
“这么大雪，如果把他留在外面他会冻死的。”
“杰西卡…”麦尔沉默，他本来就不善言辞。
“就像麦尔一家收留无依无靠的我一样，我不能见死不救。”
入夜，因为麦尔帮忙修好了屋顶，所以杰西卡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黑暗中，猩红的血眸注视着床上睡姿随意的杰西卡，手臂和小腿伸出被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莹白。
男孩对着杰西卡伸出苍白的手，犹豫了一瞬，又重新放了下来。
“嘛~冷静冷静。如果想知道更多关于亚当斯的事情就继续跟着我！”
一只蝙蝠飞进亚斯汀的视线，随后变化成银灰色头发的女孩，恭敬的侍立在查理身侧。
查理解下猩红的天鹅绒披风递给女孩，群青色的巨大膜翼自查理后背透体而出。
“需要我带你飞过去吗？”查理停在半空中，略带玩味的看向亚斯汀。
“露西亚，你先去和翼汇合，稍后我会再去找你们。”
亚斯汀俯下身用手抚摸海面，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瑰丽的暗金色竖瞳紧缩成一道竖线，混合着蓝银色、蓝紫色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开。
“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广袤无垠的海面竟从亚斯汀手掌接触的位置开始逐渐冻结，上一秒仍碧波荡漾的青色大海，瞬间便化作了绵延千里的雄伟冰川。
“哦~有趣！”查理的声音流露出些许惊喜。
亚斯汀踏上冰面，一步步靠近海中央的巨型轮船。每前进一步，身后的冰层就碎裂一分，然后沉入海底，目的是阻止露西亚跟着他一起涉险。
露西亚自知如果跟上去，可能会成为那个古怪家伙要挟亚斯汀的筹码，于是点点头说道。
“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远处，无比华丽的黄金船若隐若现，它静静的停泊在海面上，被实质性的魔力蒸汽所笼罩。
与其说那是轮船，不如说那根本就是一座岛屿。
“弑神者，请容我隆重为你介绍，【海上公国恩格拉姆】，独属于吸血种的国度。”
查理贴近亚斯汀飞行，如导游一般滔滔不绝的向亚斯汀炫耀着自己的帝国。
“全长500公里，由三千名炼金术师、百万名工匠联合建造，历时80年才得以完工，可容纳400万人居住。全世界最顶配，且独一无二的海陆空三栖超级移动要塞，我将之命名为【暗夜太阳船】！”
查理停顿了一下期待着亚斯汀的反应，见亚斯汀没有理会于是继续说道。
“整座移动要塞的全部设计图皆由我一人绘制，没办法，谁叫这个时代的炼金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所以我用了海栖种的技术，与之相比，圣堂教会的地下墓园简直就是垃圾。”
“那么那些炼金术师和工匠最后怎么样了？”亚斯汀有些猜到了他们的结局。
“哦，那些家伙啊！暗夜太阳船一经建成，我就把他们都丢进海里喂妖魔了！”查理表示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毕竟，神代的技术如果被泄露出去，圣堂教会那些不要脸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其占为己有。”
“这样。”
亚斯汀听完查理的话并未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就只是‘这样’？难道不打算谴责一下我的所作所为吗？看来你对‘生命’这个概念还真是冷漠呢！也是，毕竟你可是【死亡】的管理者！你屠戮的生命比起我来只多不少。”
“彼此彼此。”亚斯汀语气平淡。
“哈哈哈哈！不要谦虚嘛~400年前，我可是亲眼目睹你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灭亡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红色的死神。”查理讥讽的笑着。
“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多杀一只吸血种。”
亚斯汀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查理。血色眼眸中，暗金色的竖瞳曼陀罗般流转，安静异常却森罗可怖。
“嘛~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你我都是从神代活到至今的人，不应该总是拘泥于过去。”
“你究竟知道多少？”亚斯汀声音变得冷了。他把查理想得太简单了，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件事他从未和任何人提及。
“全部。可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查理若有深意的说。
“看！我们眼前就是无限的未来！”
黄金与祖母绿装饰的炼金阶梯自高耸的暗夜太阳船降下，造型精美绝伦，其工艺复杂至极，远超一般人所能理解，阶梯的尽头仿佛就是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未曾抵达的极乐世界。
虽然亚斯汀对炼金工程的了解甚少，但他知道，仅仅是这一条阶梯，就足以令人类最顶尖的炼金术师自惭形秽。
“这就是海栖种的炼金技术吗？晓月镇魂歌便是凭借这种技术而打造的。”
看着徐徐降下的阶梯，亚斯汀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查理落在冰面优雅的行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就请与我船上一叙吧，弑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