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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政变 各家争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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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以为,这全京都最适合寻作良人的女子,唯郡主一人尔。”

宋延倾在露台上弯腰拿起地上一盆青青的绿草,填补在了那株花空缺的位置,专注的忙着整理花草,并不打算接他的话。

“如此良人女子,一来家世显赫,事业必定有如猛虎添翼;二来性格尚佳,夫妻还算和睦;更重要的是,郡主虽刁难顽劣了些,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宋大人,您觉得呢?”

秦无晦嘴角带笑,低眸看着在自己手里把玩的红木匣子,匣子里满满登登,听起来塞了不少东西。

说罢,伸手递给了摆弄花草的宋延倾,他侧眼瞥了一下,垂眸,睫毛刷下一片暗影,抬手接过那匣子,温润的指腹划过镂刻的祥云样式,而后坐于案前,冷言道:“先生这些话不如回家与令堂商榷。”

小儿之论,满口胡言。

秦无晦听罢,执羽扇遮面,露出尖尖的虎牙,不由得笑了几声:“大人幽默了。”

“既如此,大人不妨认真考虑考虑在下提出的谋策……”

话音未落,宋延倾抬眸看向秦无晦,沉声道:“不必考虑了,先生多谋善虑,所献良策亦无铁甲可催化之势,剩下的事便与两位御史大人谈吧。”

说罢,他收起案前书卷,腾了位置,将那匣子端端正正的摆到了面前,轻轻打开叩锁,专心摆弄起匣中之物来。

秦无晦先是一愣,而后继续道:“那无晦便在堂前静候佳音。”

方归来的沈羿苛一听,心中了然,眼睛一转,急忙说道:“先生,辛苦,其中若有曲折,我与华舒自会登门再行商议。”

秦无晦颔首一思量,眼中有些算计,并未开口,只轻轻颔首。

沈羿苛说罢,侧身,秦无晦却未移一步。

这位秦无晦秦先生果真如传闻般古怪,皆道神仙童子,七岁能属文,年十三入太学,显名其中,而后跟随圣人先师游历,听说是收获颇丰,怎么只见气质卓然,性情倒是返璞归真——好赖话听不懂呢怎么……

若依着宋延倾的性子,他可生怕他要劝秦无晦另谋高就……

“这……如今京都局势变幻莫测……”

说过一句,越显得尴尬,沐华舒原本未有话讲,如今也不得不站出来打着圆场,“事急从权,先生若有急事,不妨堂下商榷……”

“怎么?先生不是急着商议婚事吗?”宋延倾抬眸轻声开口,嘴角带笑,只是眼中有些挑衅的意味,不甚明显,转瞬即逝。

沐华舒合嘴,看着那人,垂下了眉眼,他自回来,情绪并不多变,待她也是极好的,挑不出一点差错……

眼里瞧着宋延倾手中专心摆弄着一些小物件,心头一紧,酸涩似有不快。

秦无晦抿唇一笑,最终败下阵来,作礼道:“自然以大事为先,那无晦便先退下了。”

沈羿苛随即立马开口,请秦无晦到前堂议事,沐华舒看了一眼专注于匣子的宋延倾,上前卸下露台挡风竹帘,皓腕挽清风,而后又轻轻嘱托一声道:“天凉,怕是要落雨。”

宋延倾眼眸一紧,手中动作却没停,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在匣子里翻翻捡捡,并未再理会。

@

“小姐,您在红匣子里递了信吗?咱们是要请宋大人帮忙吗?”

阿水一边替褚寿在腿上盖上薄薄毯,一边疑惑问道。

褚寿挑眉,没想到阿水会这样问,摇摇头否定道:“未曾送信,救命的药材已然拿到,匣子里不过是些小物什,旧时约定罢了。”

阿水又忙着卷下帘子,挡住风寒,“夜雨歇伏,恐怕上午又不得见晴日。”

“只是……靠玄机令禁军,就能抓住凶手吗?莫非……小姐是想以身犯险?”

阿水说出心中想法,立刻坐定满面愁容的看着褚寿,原本身子将将养好,可不能再牵扯上什么麻烦事了!

褚寿微微一笑,梨涡绽起,宽慰道:“都察院如今也算是手眼通天,他们知道的消息比我们多得多,我信他们大人自有安排,定会护得陛下周全。”

“后日千秋宴是个瓮中捉鳖的好时机,不管抓到的是谁若能留下几个活口,查清楚自然是最好的……”

说着愁云又瞬间转移到了褚寿脸上,她斜靠在马车上,惆怅道:“可那刺客也不是傻子,千秋宴这么明晃晃的陷阱,定然守卫森严,真会往里钻吗?”

阿水提着裙摆,躬身坐到褚寿身旁,又揽着让她靠到自己肩上,柔声道:“三千不是说了嘛,自陛下出事,魏统领便让人将整个皇宫围的严严实实,并让人清点各宫,虽还无头绪,但那人任务还未完成,定然还在宫中某处不敢轻举妄动,若我是他,与其担惊受怕被人搜查出来,还不如放手一搏,定要除掉……除掉……”

阿水完全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里,说的义愤填膺,只是除掉谁这话可不敢再多说。

褚寿听后立即仰着头笑她,而后眼眸闪过厉色,有如伏歇的猛兽,低声道:“本郡主有的是时间与他们周旋,最好来个活捉王八,非得把他龟壳敲碎不可。”

一行人一路沿着长安街走着,四周百姓零零散散冒着雨揣着袖子看着热闹,纷纷议论不知车中坐着何人?

“是宫里娘娘又出来拜佛吗?”

“最近陛下发疾,娘娘们该是都守着悉心照料呢……”

“也是,这可都是禁军,这么大阵仗,莫非是那位长公主?”

“长公主虽说浮夸了些,倒也不至于,嘶?莫不是又看上哪家小公子?”

“哪里是长公主?前些日子方因着抓人进宫被陛下禁足,不可能不可能……”

“诶?阿三兄,小弟倒是想起一人!”

“哦?贤弟请讲。”

“讲讲也行,那……这些酒钱?”

“哎呀,与你免一顿,你不说,我这心里抓心挠肝的。”

“我听说啊,流川郡主昨日回京了,这不,第二天就带兵围了都察院。”

卖酒的阿三哥一听,拍手恍然大悟,惊喜道:“郡主?对啊对啊是郡主!”

这便对上了!

对上即可,谁管她围都察院还是上林院,牛院马院的……

一整个身心舒畅,吆喝声都大了几分,酒可以卖不出去,这瓜可不能一日不吃……

马车上,褚寿懒得客套,直接照例盘问:“魏统领,这几日清查各处,可有收获?”

魏宇成走在车外,轻轻低头,低声回道:“回郡主,眼下还并未有收获,不过飞楼离四处宫门颇远,计算时间,依那日情形那刺客必然还在宫中。”

褚寿挑眉扬唇一笑,果真上套了,装作不知情道:“哦?原是有刺客?”

魏宇成暗道不好,继续答道:“是……只是娘娘怕引起骚乱,对外声称坠马,末将以为……娘娘已告知郡主,故……”

话音未落,只听褚寿冷笑一声道:“陛下尚未殡天,魏统领这么快便忘了主子是谁了吗?还是说,魏统领真要帮着我那小姑姑打下江山呢?”

听出来褚寿的言语上的敲打,魏宇成依旧正辞道:“事出紧急,末将以为娘娘所言确实最为稳妥,近日之事,有些处理不妥,末将知错。但末将发誓,对陛下并无二心!”

褚寿掀开车帘,嘴角带笑,全无方才冷色,笑脸盈盈,看着纯洁无害,却叫魏统领愈发害怕起来。

他不是没见识过这位郡主的本事,明白这笑颜下的汹涌,只得暗叹——当真是得了那位大理寺笑面虎的真传……

褚寿将那盆木莲柄递给魏统领,说道:“开个玩笑而已,魏统领字字恳切,本郡主怎会不信你呢,那便请魏统领将此救命之药材亲手交给中山王。”

魏宇成立刻颔首,双手恭敬接过木莲柄,他明白,这是郡主对他的考验,药材送到哪儿,哪儿便是他要听命的地方。

褚寿也在赌,八成胜算,她并不心急,若药材安全送达,下一步便能走的愈发安稳。

魏宇成见车帘拉下,这才抬手抹去额上密布的细汗,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魏宇成轻叩车门,垂首道:“郡主,将军府到了。”

褚寿睁眼,眼中有些倦意,撑着头,有些憋闷,放心不下,又继续嘱咐道:“若那刺客潜在宫中,想来有人暗中相助,清查无用,那便将人手转去好好守住正殿,其余人安排在出宫各处,凡是进出人员,皆要登记在册,卸过兵甲后方得入宫。”

“另外,白天夜里都要加强宫中巡防,别忘了叫人守着宫外四处护城河,天上地下水里,一只苍蝇都别给我放出去。”

魏统领俯首抱拳,坚定道了一声:“是。”

@

是夜,酒楼,感临洲。

“三殿下您瞧,便是那个穿青衣的。”

三皇子弯腰,隔着片片隔窗瞧了半天,整个人被薛阳的脑袋挡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终是不耐烦了,抬手一把折扇便斩了过去,“嘶,我斩你个脑袋开花,你他娘的倒是让开呀!”

“诶诶诶。”薛阳抱着脑袋吱吱呀呀的逃到了后面。

三皇子朝他哼了一声,而后左看右看,逐渐拧起了眉头,直腰,双臂环抱于胸前,折扇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下巴细细端详起来。

后而疑惑道:“你是说…都察院真正的都御史是那小子?”

“是啊,沈羿苛与那沐华舒官职只拜御史,而且昨儿个下头人来报说沈羿苛督察完天官一事便亲自把他接回来了,当时有人在两州设伏,都察院又抓回来不少人。”

薛阳笃定的答道,屋里坐着的其他人听后也都纷纷点头,窃窃私语起来。

“那便是了…”

“对对对。”

……

三皇子的眼神随着宋延倾的移动轨迹转着,歪着嘴嘴思考起来,而又若无其事的问道:“名字?”

“宋延倾。”

“宋?”

三皇子疑惑转身,低头念叨着,“姓宋?”负手徐行,折扇一下一下敲在背上。

薛阳见三皇子不信,又上前指指点点,继续说:“您瞧您瞧,十三娘亲自引着上楼,姓沈的呢可是在他身后跟着呢!”

三皇子立马转身又去瞧,狠狠的又劈了上去,抬脚一踢喊道:“去去去,起开!”

薛阳捂着头,又顾着屁股,叫饶,却幸灾乐祸道:“那沈羿苛平日里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倒是听话的很!”

三皇子听后皱眉,怎么是个么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破口大骂道:“那姓宋的一回来,都察院势头只会更盛,鼠目寸光!”

“简直是鼠目寸光!”

气的他握着折扇指指点点,重复了两遍,薛阳垂着眉头缩到一边,安静起来。

三皇子狠狠剜了一眼,用力扇着扇子,不耐烦的放下竹帘负手又回到了屋内坐定。

长叹一声,顺手往嘴里塞了几个葡萄,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手在桌上叩了一下又一下。

屋里坐着的都是些权贵之子,有钱的有权的,都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只花着家里的混迹在各大茶馆酒楼,跟着京城头头三皇子赵祯吃喝玩乐,听听小曲儿,见见美人儿,生活好不丰富。

“莫不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说不定是那沈羿苛怕得罪的人多了,有人寻仇,推了个替罪羊上去。”

“可都察院是陛下亲卫,那都御史的官职可是实实在在给了的……只是都察院那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倒看起来也不像是那青衣少年人的手笔,可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听罢,又开始附和起来。

“殿下不必忧心,说到底这都察院还是皇家的,殿下您雄心壮志,最后也还不都是您的吗?”

肩头美人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柔的能掐出水儿来,话里话外恭维着,春色缭绕。

三皇子低眸故作深情的看向攀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儿,抬手握着折扇轻轻抚过细腻的面庞,眸子里多了点怜惜的意味,也柔声道:“美人儿说的话在理,可惜忒不中听。”

说罢,便一把把那乐姬推了出去,她顺着歪倒的凳子一直撞到了珠帘上,一时间珠帘叮叮当当作响,压断的洒落一地。

那乐姬立刻慌乱起来,顾不得身上磕的青紫,跪地求饶,“是奴说错了话,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滚!都给本殿下滚出去!”赵祯拧着眉头吼道,衣袖扫过桌上器物,悉数飞到乐姬身上,一时间,满地狼籍。

众人见状,倒没太多波澜,只是司空见惯似的,皆低头安慰着怀中受惊的美人儿,

有些不愿近女色的,只管噤声喝着清酒。

跟着时候侍奉乐姬的两个小丫鬟作拜后便立马搀扶起受伤的乐姬,迅速退了出去,大气不敢出一下,乐姬哭饶挽留的声音渐渐远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那珠帘安安稳稳的垂在空中,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连绵的乐声被惊断后又重新续了上来,只是紧绷了几分,其余人大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继续弹奏。

言多必失,只肖一句话便触了三皇子的逆鳞……宠爱不在。

三皇子沉声道了句“蠢货”,面色阴沉。

下面围坐的几人虽然面色凝重,并无笑意,但也急忙附和起来:

“殿下息怒!”

“别与那人一般见识……”

“继续听曲儿,喝酒喝酒!”

三皇子压下怒火,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诶?对了,伯山?你近日不是在忙贵妃千秋宴的事儿?可寻到了腰肢柔软的美人儿作舞?”

众人的目光随着三皇子都纷纷落到了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人。

骆岐,骆伯山,是属国尤沿王的嫡子,尤沿战败,归附明齐,后为巩固两国附属关系,五年前他便被接到明齐过继给了幸王,说的好听点,叫做过继,难听点,便是那小国送来的质子。

幸王是陛下亲弟,无子,三任王妃嫁过去皆不过几年便都染病去了,传闻说是因为他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怪癖……

故而借口染病而去,但个中不好明说的缘由也只有幸王与三位王妃明白。

为此,陛下狠狠责令过几回,并下令不许他再娶妻生子,又不忍见其孤苦无继,便把原本要进宫将养的质子直接过继到了幸王名下。

后来不出三年,幸王暴毙,听说死状凄惨,坊间传闻,道是那三位王妃索命来了。

幸王去后,按理说该是骆歧继承王位,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只册为世子。

骆岐此人天生眉眼泛桃花,目若秋波,灼灼晖华,唇红齿白,身形挺拔,该是浪荡子流连花丛的性情却偏偏带了些儒雅君子的气质。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不似北境男子大刀阔斧般的粗放,却完美的中和了中原与江南两处的气质,浑然天成般的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又略带些江南烟雨般的缠绵,风姿特秀。

正如世人所见,骆歧也偏爱留恋花群,不光是乐姬舞女,就连一些自恃清高,名门贵族的小姐也借着以文会友的名头拜倒在他的脚下。

他纵欲好美色也是出了名的,一年得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辗转于各大酒楼烟柳巷子,他也并非徒有其表,更吸引人的还是他在乐理文学上的才华,他为不少清倌乐姬谱曲填词,排舞装扮,个个都名噪一时,曲调风靡京都,俘获了不少京都女子的心。

如此之举,却也引来京都公子少爷的苛责讥笑,称之确然容貌艳丽,确然纤妍洁白,确然如美妇人尔……空空一副皮囊,只会作些艳词俗调,确然——上不了台面。

不过这些人非但没有影响到他,反而还受到了京都女子的不少冷眼,离京五年,褚寿也确然错过了不少……

此时,骆岐正半躺在窗边矮榻上,前面坐着一善琴的清倌人,正拨弄着架在塌前的古琴。

他纤细修长的手在美人儿身上游走,烛火泯灭,只剩下透过窗纸的月光和夜色照在美人鲛珠色的纱裙上,如日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最终那手顺着美人玉臂滑到抚琴的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带着那清倌人拨弦。

美人脸颊被月光抚过,缠绵几时,便慢慢泛起红晕,如月下盛开的赤色蔷薇,正被月光撩拨的面带羞涩,眼映春光。

这古琴是骆歧私藏,音色淳厚,音起,音落,一下一下全砸到了她的心上,又飘到天边,如石沉湖低,只留下了泛起的阵阵涟漪。

这便是他的最爱——美人儿的沉沦,美人儿的情不自禁……便是两把古琴也不换如此春宵。

听着有人提起他,骆岐才慢慢的支起身来,眼中微微带着愠色,把美人轻轻推开,起身拢了拢衣袍,拨起遮挡的纱幔,不急不慢的移步上前,慵懒开口道:“殿下要找聪明的,我这儿可没有。”

“哦?伯山可是怨我扰了你的好事?”

骆岐倚靠在柱子旁,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那乐姬本是骆歧引荐,娇滴滴的女子,却被如此粗鲁的对待,着实叫人生气。

他脸上红晕尚未退散,眸子含情,脸色却是阴沉,板着脸,不叫人觉得讨厌,倒是有些可爱。

三皇子看着骆岐的怒颜反而恶作剧似的开心起来,继续没心没肺道:“这种时候!那婢子如此出言不逊,包藏祸心,我也并未伤她几分,没得找你识人不清的错处,你倒先生气了!无趣!无趣!甚是无趣!”。

三皇子话音方落,那包间房门却被人一把推了开来,房门撞到一侧墙壁,又弹了回去。

那人推门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一只脚倒是先踏了进来。

三皇子见状又要发作,啪嗒一声拍案而起,这雅间他包了十年,就差写个“三皇子专用”了,哪个晦气的瞎了眼,胆敢冲撞他!

“谁啊!”薛阳也憋了一肚子气,直接发作朝着门口大声喊道。

而后随着三皇子凶神恶煞的径直冲了过去,其余人也纷纷起身,皱着眉头看向那依旧弹来弹去的房门,准备好了要附和谴责。

一众人凶神恶煞,暗自发誓绝对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唯有骆歧,继续专上榻心教美人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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