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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银河东区的五年里-> 弥撒 M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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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撒 MASS
- /一个墓碑立在地上,和其他的墓碑一起,构成了公墓的一部分。这块墓碑唯一的不同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曾来献花、凭吊,人们甚至不知道墓碑之下埋葬的究竟是谁。无数的人经过这里,看过这块墓碑,不少人心想着墓碑之下埋葬的究竟是谁,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墓碑立在这里。但终究墓碑上没有任何东西。也许下面根本没埋人呢。人们于是脚也不停得略过,就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自己的生命里一闪而过,成为自己人生轨迹的陪衬。//阴天,细雨。晴天,阳光。一块无名的墓碑立在那里。墓碑前是已被剖开的土地。小小的土堆呆在大地渺小的伤口旁。一具棺材平躺在伤口内,任雨水与阳光击打,任风沙拂过。一位老人一个人坐在小土堆上,默默注视着棺材。也许就到这了。他心想。我将土地划开一道口子,来安放我腐朽的身躯,而我的灵魂,或许会离开,飞向更高处。也许没有人会在意我,但谁来为满目疮痍的土地哀悼?那就唱吧...//土地为人们做出了太多。人们用利刃划开她的身躯,将无数的圣人与罪人、秘密与险恶、梦想与现实、过去与未来一同托付给她,使她成为了一切。人们期待着遗忘罪恶与过去,热衷于歌颂圣人与未来。同梦想与现实以及无数的秘密一样,没有人在乎土地本身,没有人去歌颂土地,甚至没有人会去唾弃、批评。貌似土地是万能的,理所应当满足人们的需求,为了遗忘,为了铭记,为了赞颂,为了痛斥。而那些赞颂土地的人,甚至愿意为土地编写赞歌与诗集的人,被冠以“神经质”的标签。人们认为土地根本不需要被赞颂,我们尽管使用就完事了...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切,我是否要为她唱一首歌谣呢?反正这里没有人会记得我,不是吗?//他起身,给自己立了一个无字碑,挖开一寸土地,放进棺材。/
/老人坐在公墓对面的大树下,迎面而来的,除了人来人往,就是夕阳。哈...面对着记载过去的地方,看到的却是夕阳,只要稍微转个身,背对着过去,又能看到朝阳了不是吗?啊不对,只能看到高大树木的粗壮的树干。真够意思。//老人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我也选择了被遗忘,不是吗?和那个人一样。他盯着手中的稿纸,摇摇头笑了。果然,即使从前下定决心消失在世上,直到死亡前的那些时光里,还是渴望有人能够倾听自己的过往的。那就成为那个人吧。他缓缓站起,走出了小木屋,独自徘徊与田野间。不知不觉地来到通往公墓的小径,那里有一颗大树,大树面前——或者说身后——就是公墓了。老人在树下坐下。//老人想着那个人,顿时流出了眼泪,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伤。也许那个人正是其他万千世界的自己吧。他拿起笔,想把这曾经遇见过的人写下来,就当他是自己好了。但是他的手在颤抖,不知为何,他迟迟下不了笔。//这时,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的万千世界的其中一个的其中一个人: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非凡的能力;起初他很害怕,隐藏着自己的能力,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异常强大,世间无人能敌,于是他用他的能力帮助自己的国家发动了一场场战争,还教会了自己国家的许多人去领略这种力量,形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渐渐地,他的地位和声望越来越高,他的国家也逐渐统一了全球,世界成为了一体;人们推举他为世界的领导者,但是他却不懂得如何去治理一切,他把世界搞得一团糟;他的内心复杂,他凌驾于一切之上,久而久之,人们称他为神,将他抬到神坛上,而他却再也触碰不到底下的众人;由于不懂治国,他只好让人们自己分区管理,于是国家这个东西又渐渐产生了,仿佛回到从前;人们呼风唤雨,他满足人们;人们渴望力量,他带去灵感,让人们创造了各样的武器;那些他曾经开悟过的拥有相同能力的人们被称为“神在凡间”;他感到孤独时,也曾走到人群中,而人们避而远之;他想和别人握握手,聊聊天,换来的却是殷诚的信徒匍匐在地,轻吻自己的脚踝,嘴里碎碎念着赞美自己的诗篇;世界变得怪异和不安,他感到无助和恐慌;有一天,他决定一走了之,用了自己的万能能力,消失在这个世界;人们发现自己的主神不在有求必应,便心生疑惑;人们开始猜疑,开始唾骂,而那些信徒们却被指责,他们的神抛弃了人们,那些“神在凡间”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若干年以后,他被忘记了。是的,世界重新回到了混乱,或者,世界从来没有秩序过。/
/他累了。在人生最后一次高强度的思考后,他累了。他明白,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记录自己过去的所见所闻。他想着,要有纸和笔,记录一下自己的预言。于是面前出现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面有一只羽毛笔和空白的笔记本。他坐下来,将世人不曾看到的一切景象都用文字表述出来,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预言。老人写着,写着,从全人类的走向写到每个人。他为某个人的幸福时刻而欣慰,自己也笑出了声,他又为某个人的悲惨遭遇而痛哭流涕。每个人的悲欢离合,每个人的生离死别,每个人的成功,每个人的过错,每个辉煌的一生,每个平庸的一生,这些不属于自己的遭遇却历历在目,交织在一起,绘成人类命运的图卷,留下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甚至已经不确定笔下的这些人究竟是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也许此刻的书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预言,而那些书写出来的,也许正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某个世界的角落里,安静地发生着。而他也终于弥补了一些本该作为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过了千年吧,他觉得写得差不多了。该轮到写他自己了。这个时候,他却怎样也不知道怎么写,或是怎么开始写。他要怎样描述自己?对他而言,世界上一切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都同时发生着,唯独看不到自己的。//老人在这个乡间的小屋子呆了足足五年,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真的过了五年吗...日夜交替了一千八百多次,但对他来说彷若隔世,又似乎只过了五秒钟。在这个不确定的时间里,他一直躺在床上,内心仍然在思考着、预言着。他看到人类无数种可能,与先前看到的过程有些不同,但依然是无数个毁灭,区别只是快和慢,共同点是毁在人们自己手里。然而每当他把自己带入预言中时,一切都崩坏了。所以,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到来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这是他最后一次集中的思考了。他终于确信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有别与人,不然当他预言所有人的一切时,一定也会遇见自己。我也是上帝的一块玻璃碎片吧。他也终于自我安慰道,自己过去或许并不是犯下一个个错误,将人类的走向导向歧途,反而是加入了他自己这个本该存在的变数,去将所遇到的东西告诉人们,从而开辟了存在自己的无数种可能——而他不曾看见自己存在的无数可能,也就没有了自己左右了一切的说法。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纯粹的预言,“预言”本身就包裹着“预言”,永远无法彻底剥开。就这样告诉自己吧,他想着。他终于还是没能看到自己,但那才是必然。//他走着走着,来到田野间。这里足够安静,空气也足够新鲜。他决定就在这儿建一个小木屋。他向附近的人家解释到自己刚从城市搬过来,想在这里落户,结果这儿的人无一例外地给他指了一块地,那就是通往公墓的路边的一块地。老人感到震惊和不解,难道在这里,是可以随便安家落户的吗,即使是在公墓旁边?人们畏惧死亡,害怕死亡,不是吗。老人突然想到,那么久以来,他总是习惯去看,却少有体会人们。我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在那里安家没什么。老人想着眼前有一套房,结果一个小巧的木屋就建好了。他走进去,里面有一张床。在游历了这个世界的其他每一个角落之后,他感到疲倦,于是乎躺在床上。但是万物的种种可能在脑海里再次浮现,他开始重新思考着,预言着。/
/老人走过大街小巷。这里的汽车还是用着汽油。他走进一个菜市场,有卖虾的卖鱼的,有卖菜的,有卖活禽的,用的还是现金支付。他走过路边的烘培店,还是老板用手工制作的。他走过酒店,里面的人还追逐着人类原始的欲望。他又走过许多有名的实验室,那里的人们始终对事物的变化与本质着迷。他走过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没有人认识他,他在这里只是一个老人。这个世界仿佛是回到从前的自己的世界,一切看上去如此安宁,尽管阴谋与邪恶仍然在黑暗中发酵,但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在这里好了,老人想着,在这个世界上,突然多出一个小小的我,又能发生什么惊人的变化呢?//曾经害怕自己摧毁其他世界的老人,如今不再害怕。他只是感到有些累了。干什么好呢。老人最后来到一个世界,与自己原来的世界极为相像,只是时间上落后许多。他也曾经看到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最终也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但他不在乎了,他准备就在这里歇脚,转一转,重温一下记忆中儿时的自己的世界。//此刻他有一种冲动。老人开始在无数世界里穿梭——不是在脑海中的预言,而是真正的前往那些世界。他真正开始遨游于群星中,做着他不曾想过的事情。世界们在他眼前开始变得渺小。他将无数恒星撕裂、融合,他伸出手触摸星云,将它们压缩。他欣赏着由自己产生的毁灭与重生,丝毫不顾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发什么后果。恒星就像沙粒,他捧在手中,像黑暗里挥洒。当一个世界被自己玩弄的差不多了之后,他就换下一个。在有些世界里,由于Mass的种类不同,物体甚至不能称为物体,而是一种最接近Mass的存在,及每一刻都有无数可能。他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些。某种程度上,他在发泄。为何而发泄却不知道。他笑了,有了某种快感,那种不顾一切的搅局的快感,那种留下一切自生自灭的愉悦。他的笑声在无穷世界里回响。然后......他玩不动了。//我曾只是窥见,不是吗?老人想,他本可以成为其他世界的一部分,去亲身经历,而曾经没那样做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知道那个世界会否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改变一切的走向。他看不到自己对周遭事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至于负罪感,老人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感觉。在看到无数次由人类亲手毁掉的世界之后,他对一个世界的一团乱麻之态早已不再有什么体会。他看过太多了。在无穷世界面前,这个世界的关于善恶的观念、人定的道德法律准则都是无稽之谈。只是这一次,他把自己所在的人类世界毁掉了。世界在他面前只像一个沙盘,在他的大脑里,各种世界无数次演变、退化,已然掀不起什么情感上的波澜。他们称呼我为神......也许是吧,他想着,那么多年来的对无穷世界的窥探,饱览过宇宙万物的奇迹,他却从来没有窥探过某个人的内心,而他的内心却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幼稚,什么也不懂——不然也许世界不会变成这样子。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为何物。//现在,他得到了结果。就是世界变得一团糟。他不知道如何去拯救这样的世界,因为他不曾遇见过,而过去他所依赖的就是自己的预言能力。于是在某一刻,他离开了,前往自己遇见的另一个时空。他选择了逃避。/
/一走了之吧。消失在众人眼中。留给他们的已经足够了。老人日夜在思索着离开的事情,他仍然在考虑自己的离开会有什么后果,然而无论他怎么去预言,依旧是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下的种种可能。这使得他感到绝望。如果他的离开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那他可能又犯下了一个错误。但是我已经“消失”了,不是吗?我不再向人们提供预言,不再提供那些人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我甚至已经不再与人接触,这不就是凭空消失了吗?这个世界与我无关了,我没有什么好自我谴责的。人们停滞不前,世界一片混乱,不在崇尚科学,反而追求心智维度上的开发。但...这些都是我引起的啊。是我亲手毁掉了一切,是我提前告诉了人们本需要数百年的发展成果,然而我却无法预见提前告诉人们这些会发生什么...//是的,老人最后观望自己的世界充斥着这样的唇齿战,他也仅仅看到这部分就离开了。他大概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其他的世界,有些世界正在经历这样的状况,而结局无一例外,便是真枪实弹。//种种猜测层出不穷,但恐慌的根本原因是,他们没有了方向。他们的神怎么会突然间就离开了呢?大部分的人们认为是某个国家想将神独占,好让神继续为他们提供更先进的技术,以此来控制其他国家。因为神总是没有偏心的向每个国家提供同样的技术,将每个国家的科技知识拉到了相差不大的水平,但这样也同样存在问题,有些原本弱小的国家的生产力不足以支持那样的技术发展,导致了那些先进的技术压根就是摆设。于是神提议让大家抛弃以前国家的概念,形成一个共同体,共享各方的资源和劳动力,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这在从前,任何人说出这番话都是无稽之谈,但他是神啊,人们害怕拒绝了神,自己将永远无法触及到未来瑰丽的幻想了。于是联合国被赋予了真正的意义:为了推动人类的进步。但是国与国之间从未彼此信任,唯一维系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现在他消失了,人们将矛头指向神的母国。神曾提到,当初自己的母国的确想要利用他无与伦比的能力,幻想称霸世界,但神坚持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并且向世界分享了自己的奇特。而母国感到冤枉,他们确实不知道神究竟去了哪里。//他提供的预言越来越少,也不再提供他所看见的未来的科技。有一段时间,他似乎彻底消失了。他不再亮相与媒体,也不再启发他的追随者们。人们起先觉得没什么,也许是神需要休息。但是过了好久,他再也没有出现,人们顿时恐慌了起来,有的人认为他抛弃了人们,有的人认为他死了,有的人认为某国政府将神占为己有....../
/人们称呼我为神,说我是比肩牛顿与爱因斯坦的存在,然而这些成果并非是我自己的,我只是从不属于我们的未来“偷窃”过来的......老人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们称呼我为神......然而神怎么会看不到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他花了多年精力集中思考,去推演自己的世界,又窥视了一个又一个世界,但总是没法把自己带入,而自己的世界的未来貌似时刻都在改变,但就是看不到世界上有他自己。媒体的采访报道,信徒们的追随无时不有。这时,才能从全息影像里看见自己衰老的面孔,看见信徒们为自己画的肖像。我也会老去,不是吗。唯有上帝才是永存的。而他,也许只是借了上帝的一个摄影机,才得以窥探如此的奥秘。//接下来的每一天,只要没有人打搅,中年人就独自预言,将没有思考过的可能推演,渴望着有一刻能看到自己存在的世界,哪怕那个自己只是样子长的一样也好。与此同时,他老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蜷缩在床上,嘴啃咬着手指痛哭,不是为了父母的离去,而是他发现自己很不正常,当自己的父母确实地离开了自己时,作为他们的儿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内心毫无波澜,而此刻他竟然还能为自己而哭泣。当他看到每个人的时候,人仿佛只是一种种既定的可能,他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和这种可能“打交道”。人们称呼我为神......他哭的更厉害了。神不应该是有最强大的共情力的吗......我到底是什么......万千世界里怎么会没有我,只有此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自己......//中年人此时有种不安的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以一种不该有的状态加速运转,一发而不可收拾。但更让他感到痛苦与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变得很不正常。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悲伤。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悲伤。全世界都在为这个“伟人”的父母的离去而感到哀痛。面对父母的遗体,他内心却非常淡定,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他看到过太多其他世界智慧生物的生离死别,同样也在一些世界里看到过父母的死去——只是孩子不是自己的样子。不知为何,眼前父母的遗体,就好似一个一定会发生的结果,而他看到太多这样的结果了,却有一种正在观察结果的感觉,没有任何的情感代入。/
/ Mass......他闭上了眼睛。Mass......我们自己就是一团乱麻,这不就是我说的吗......而我,我将事情搞得更糟糕,我连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身边都是人,都是他的追随者,他的信徒,而那些批判他的人们被踩在脚底,呜咽着,怒吼着。我在哪里?中年人陷入一种绝望,他仿佛看到了更多的未来,在另一个遥远的未来,人类逐渐抛弃了对自然与科学的探索,开始追求精神维度的开发,人们高呼着神的名字,以及Mass。Mass,Mass,Mass!Mass!!Mass——这不可能,他捂着脑袋,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可能,我...他也欺骗了人们,不是吗?他隐瞒了一些事,他从来没告诉人们,自己可以穿梭于不同的世界,或者从别的世界借助资源与力量,他担心这样会改变其他世界的Mass,从而自己的预言会发生差错,别的世界也可能会崩溃。而最可怕的便是,他看不到自己身处Mass之间,所以......所以,我的确是在胡说,对吧。如果Mass已经确定,那我又是什么呢......他的周围的世界正在加速运转,给了他无比的不安与焦虑。/
/一时间,地球上的所有人都阵惊了。就好似思维经历了一次洗脑,但是似懂非懂。一些他原本的崇拜者称呼他为神,称自己是神的信徒。人们跟疯了一样,一种狂热感开始席卷中年人。我只是说了一番话罢了,人们为什么疯狂......中年人很不解,他看到人们的幸福、痛苦、崇拜、麻木、崩溃等等,为什么人们反应如此巨大?是错觉吗?为什么人们此时如此复杂?他看到科学家们的互相骂战、政客们的大声密谋、信徒们的高昂赞曲、百姓们深感无助......一时间,推崇与辱骂接踵而来。令中年人困惑的是,为什么有些人在骂他,他又不曾迫害过一些人,他甚至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遇见了其他世界的未来,并将一些成果带到自己的世界而已,现在全人类的科技水平得到了飞升,尽管有些还不被世人理解,人们却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陷入一团乱麻。一直以来,就有人反对我,说我违背了事物的发展规则,将人类文明推向高处,然后坠入深渊......看看你的周围吧!蠢货......好像有人在叫他。/
/在全球实时报道的频道上,他闭上眼沉默了几秒。他是这么说的:()/
/无数的人在期待着,因为那一天是这个奇迹般地人第一次向世人解释自己的能力。而他自己很慌乱,因为要想用语言准确的表述mass是什么。他们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他的信徒们需要一个可以狂热的时刻,而他的反对者们更需要一个他出丑的瞬间。/
/年轻人猛地在床上立了起来,嘴里喘着粗气。此时是早上六点,离闹钟响起还有半小时。只是过了几个小时,但他仿佛趟过亿万年的时光,饱览了无数的奇特与可能性。/
/夜里,他闭上眼睛。那个飘忽不定,此刻有无数种状态的东西又开始在脑海里浮现。他解构着事物,世界万物开始浮现在眼前,一个想法闯入。人们会怎样对待自己?他努力地思考着,而这个时候,似乎有无数个世界一同开始加速运转,前进、前进、退化、退化、毁灭。有的科技得到了飞升,有的仿佛停滞不前,有的很快走向了毁灭。有的人们在痛斥着什么,又有许多人崇拜者什么,还有许多人麻木地凑合着。接着,只要乐意,就能观测细节,细节到一个建筑,一寸土地,一个生物,当然包括一个人,时间变得可以挑逗,所有时刻都同时展现,一个人的一生也能被看尽,什么时候在干什么、想什么。接着,能看到更微小的、更本质的,那一缕缕压缩着无数可能的东西,展开成了一个个具象的时空表象。万千世界像一幅非三维的“图景”交会。人们会怎样对待我,仿佛有了答案,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这种焦虑伴随了年轻人非常久。他还是照常工作。夜深人静里,独自享受着这种混杂着不安的喜悦。他能隐藏一辈子吗,在拥有此等能力之后?年轻人一边希望别人能够知晓这股力量,看到别人对自己的惊奇,获得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但他又担心,这之后,他会被如何对待?他会是个单纯的奇迹,还是对现有自然科学的挑战?抑或是一件武器,用来大杀四方……世界会突然变得围绕他自己旋转……怎么可能……别妄想了。他摇摇头笑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历史上一切的伟人都不曾真正地改变整个世界的运作,他们只是负责改变人们的思想——用尽了所有的方式。怎么会有人真正的是世界的中心呢?但是他还是好奇,如果自己告诉别人,他们究竟会怎么看……会怎么看呢……/
/扭曲…延展…坍缩…渐渐,这种可以任意操纵那个神秘的多态物体的能力令他恐慌。他去咨询了心理医生,然而并不敢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医生,那医生只能告诉他一切正常,还说他可能只是压力过大。/
/那一个晚上,他没有睡好。他决心去探索更多的可能。一个人的时候,他尝试着凭空移动物体,变出火焰,变出水,加速周围的空气流动。他一个人痴笑着,自己真的像小说和电影中的超能力者一样。然后他尝试想象着自己飞起来,结果真的扶了起来,并且没有感受到任何拉拽的力量,就好似地面在主动远离他一样。但是他不敢玩更大的了,一是他害怕弄出什么巨大动静,二是,这根本违反了现有的科学定律与自然规律。他一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上了大学,找了一份工作。那些东西仍然在脑海中徘徊。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能感受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那种无限的多重状态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够将其中一些东西呈现的状态的范围缩小。于是他就“想”着,仿佛什么东西经过他的大脑作用到了什么地方。他每天都对着一张纸去“感觉”,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起初,纸上被烧了个洞,当他继续把无限种状态缩减到只有几个,又把只有几个状态的东西“想”成同时拥有无限种状态,结果一切仿佛消失了。视角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扩大,成了全方位能窥视一切的状态。怎么能同时看到周围的一切呢?他反映了一下,认为自己被炸成了灰,他看到了自己的周围正发生爆炸。真奇怪,他却还有意识。这是什么情况!灵魂出窍了吗?他很害怕,将刚刚所做出的变化一一复原。然后……怎么形容呢,一切又回到爆炸前了。/
/而以前,以前发生了什么。似乎随未来一起被掩埋了。/
/或者,发生在个人身上的一切过往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吧,过去终究不过是一个人狂想、陶醉的思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