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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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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夫妻买下他干嘛呢?他们是做豆腐小买卖的,他们需要毛驴磨豆浆。买一头真毛驴本钱多、又要消耗很多的粮食、还要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他们像一些钻乖弄巧的人那样,泯灭良心,买个人来做毛驴。每天凌晨三四点钟,他们夫妇俩给金鸡子灌一碗人驴变化汤,把他变成一头毛茸茸的驴拉进磨房里给他们磨豆浆,第二天早上给他灌一碗人驴变化汤把他还原成人后,又重新把他关在那间黑暗的小房间里,日复一日。

金鸡子可不想傻傻地给他们做一辈子的驴,任由他们鞭打,无理地责骂,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他的妈妈呢。他得要找回他的妈妈,赶快把他妈妈从小棺材里解救出来。他想,要是长时间没解救出来,他妈妈可能会死在里面的。尽管他妈妈在里面已经憋了八个年头了,可是他就是有这份担忧。因此他一旦遇到机会就不放过,拔腿就跑,或偷偷逃离。令人心酸的是,每一次都被母老虎夫妇逮住了,最终换来的是他们夫妇俩一顿凶狠的毒打。就像他每一次拉磨时想反抗的那样:一直一副阴险鬼样的豆腐老板对他大块头女人恶狠狠地说:“拳头!拳头!”母老虎那巨大的拳头便如同冰雹“砰砰砰”密密麻麻,落在了金鸡子那驴头、驴脸、驴身上。最近一次是在滂沱大雨即将欲下,天色昏暗得见不到人影的情况下逃跑的。那是白天,人家有喜事,预定了八九板豆腐,他们得加白班赶出来。当时他刚从磨房里拉完磨,转变成人穿过过堂时,外面雷鸣闪电,暴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乌黑一片。他认为这是个最好不过的机会了。他毫不犹豫,他从母老虎手里扯过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顶着暴雨就往外冲。可是,雨只下了一阵子,云开雾散,天又迅速恢复了明亮,他没有逃出多远,就被烟鬼逮住了,全身湿漉漉的。这次母老虎夫妇除了拳脚相加外,还找来了一条粗皮鞭,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横躺在地面上直条条的,像具尸体一样,不能动弹。当天晚上他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他想他这次是死定了,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他会被高烧烧死的。但是他可不想死,他的心在无力地呼唤,妈妈,我要找妈妈,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第二天晚上,他从昏睡中醒过来了,他真的没有死去。他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读书人,一个老头子,中等身材,个子很高。他还带进来一篓子的书籍,放在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他对金鸡子自称先生,姓名叫古蒙。也就是古蒙先生用他身上仅剩的一个碎银子去街上买了些草药救了他。

古蒙先生是主动来做一头拉磨的驴的,母老虎夫妇正好要扩大生意也就乐意招收了他。他说他甘愿做一头拉磨的驴为的是要完成一本哲学著作。他很会讲故事,讲出来的故事非常动听,这吸引了金鸡子,很快两人就成了要好的朋友。他的出现,从此给了金鸡子的世界里添了点愉快的气息。

一天,亲切地依偎在古蒙先生怀里的金鸡子,很不明白地问正在看书的古蒙先生,问他甘愿做一头拉磨的毛驴有什么意思。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里给人家做一头拉磨的毛驴,即不能出去走走,又要累得半死不活,又有什么好。古蒙先生叹了口气,没有心情看书了。他沉默了会儿后,深沉地说:“你还小,孩子,现在你是不会明白的,孩子。等你长大了或许你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一个爱思考的人,尤其一个爱思考哲学的人,孩子,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希望有足够的时间来满足他们爱运作的头脑了。他们会尽可能地去寻找能够有这样条件的环境。拉磨的劳作活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工作环境了。拉磨可不像做一个客栈里的店小二,每天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去招待客人,在嘤嘤嗡嗡吵吵闹闹,吵得整个脑袋都头疼得厉害的嘈杂声中流失掉宝贵的时间。生命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孩子。在磨房里拉磨只不过是磨损了我的两个肩胛骨罢了。可是石磨里发出来的那虽粗糙却简单的声音,能把我的思想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的。更难得的是,在这里白天我也有时间思考呢。这你懂吗?”说完他又高兴起来了,像是捡到什么难得宝贝,一只手搂着怀里的金鸡子,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金鸡子的鼻子。金鸡子琢磨不透,无法理解。过了会儿,古蒙先生的脸色忽然又拉了下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无奈地说:“可惜这对夫妇俩太过小心眼了,不许我外出。出到外面走走,散散步,每天接触一次外面的世界,向新鲜空气打声招呼。这对我的身心和思维有多好的帮助呀。”

“不过也不要紧,”不一会儿他又微笑起来。“我还是可以写东西的,只是缓慢点,要拖个半把来年。等我的著作完成了,到那时我就要离开这里,回我的家乡去了,我就可以发表我的作品了。”他那看上去沧桑的眼睛里散发出孩子般渴望和期待的光芒,饱含童真。

“先生,”金鸡子突然从他怀抱里弹了起来,立定在他的面前,直望着他,目光里亮起了星星般的光点,他双手分别抓住古蒙先生的左右手严肃地问,“先生,那您带我一起出去好吗?”

没想到,他这句话对古蒙先生来说来得如此突然,把他给怔住了。古蒙先生顿了好一会儿后,支支吾吾说:“会的,孩子,会的。到时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他的语气和神情表现出只是在敷衍金鸡子。

这让金鸡子不安了。在见到古蒙先生的第一面,金鸡子内心深处就像是见到了最后一丝曙光,把逃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好像在骗我。”这孩子直白地说,内心沮丧。

“会的,孩子,会的。到时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古蒙先生勉强地应答着,把眼神移转到高高的窗口外,盯着窗外的天空,陷入到很遥远的精神世界里去了。

他这是有意避开金鸡子向他投射过去的质疑目光。

金鸡子时常做噩梦,梦到他的妈妈在棺材里向他大声地呼喊:“孩子,快过来,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尽管他还不知道他妈妈在棺材里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但是他就是担心着他的妈妈,他不能再等了,他认为要是等到他的书出来,可能来不及了。他一次又一次央求古蒙先生,问他愿不愿意帮助他,让他逃出去。然而他不愿意冒这个险,他说写书是他人生的理想,是他人生全部的价值和意义,他不能只为他而提前逃走毁了他的一生。“你还小,孩子,借这个机会你该跟着我好好读读书,学点知识,以后出去才会有出息呢。”他找了个这样的借口。不过每一次他听到另一个磨房里的金鸡子发出惨叫声,他的心像受刀绞般痛苦。就在大前天,他从磨房里变回成人出来穿过过堂时,无意间发现身边的櫈子上有一根生满了厚锈的铁钻子时,他本能地兴奋起来。他没有丝毫的拖延,迅速窃取了钻子,塞进了袖子里。从那天起,每当母老虎与烟鬼夫妇挑着豆腐去赶集后,他就既激动又害怕,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徘徊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早晨,他心一横,对金鸡子说,他决定在墙壁上开一个洞口帮助他逃跑。他那颤抖的口气,像是要在金鸡子面前证明他有这份魄力、智慧和勇气。这出乎了金鸡子看法,古蒙先生是一副懦弱的形象,今天却胆敢说帮他逃跑,令他难以置信,他连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当得到确定的回答后他高兴得蹦了起来,骑在古蒙先生的两只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腰,说:“我爱你,先生,我太爱你了。”

“我也爱你,孩子。”

现在金鸡子在他的帮助下真的逃出了这个昏暗的小房间了,终于满足了他长久以来的渴望了。

可是,金鸡子才离开不久,古蒙先生还沉浸在一种难分难舍的难过当中,房门上的锁头就发出了晃当晃当的响声。古蒙先生知道他们夫妇俩谁要送饭进来了。他蹑手蹑脚迅速走到席子上侧躺着,面向墙壁,一只手胡乱地擦了下泪水,竖起两只耳朵,提着一颗心,等待着不希望又必将会发生的事情。

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母老虎。她干一点点活就像已经劳累了大半天,呼哧呼哧喘不过气。

昏暗的房间,墙壁上开了一个洞,是十分夺人眼球的。因此当母老虎一跨入房门就发现了这个洞,她禁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愕的尖叫,她手上托盘里的碗筷差一点掉落了下去,碗与碗发出丹丹的相撞声。她无比的愤怒,她对着门外吼了起来:“烟鬼!烟鬼!小杂种逃跑啦!小杂种逃跑啦!”她那巨大的嗓门,把整个房屋都震动了,古蒙先生的心肝都给她震碎了。

“哦,怎么啦,太太,怎么啦?”古蒙先生吃惊地撑起了他的上身,装模作样,左右扫视着房间,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最后才把眼神停留在墙壁上的那个洞口上,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叫着,“哎呀呀!哎呀呀!这孩子——这个精灵鬼,早上——早上——难怪一味地催我睡觉,不许我看书,原来——”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这个小孩子都能揭穿的谎言他自己也撒不下去了,一种奇特的尴尬流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家男主人个子矮小,行动矫健,一天到晚手不离烟斗,他像野狗一样冲到了门口。他嘴边丝丝烟雾缭绕,吐烟技术高超,他一双阴狠的目光从他那对小眼睛里喷射而出,犀利极了,目光穿过烟雾,向房间迅速扫视了一遍,末尾,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入了古蒙先生的双眼里,停留了独特的一会儿。古蒙先生整个脊梁骨凉飕飕的。野狗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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