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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简艾的愿望清单-> 第十三章 要说去姐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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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要说去姐夫家
- 我回了宜宾。
倒不是回来过元宵，而是准备带我爸妈去自贡看灯会。
有一年我和小艾去过自贡的灯会。
花灯很美，灯谜难猜。
别人看一眼就猜出来了，还觉得没意思的灯谜，我和小艾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学计算机的。”我脸红着说道。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师范专业，学计算机你也要学语文的。而且，你高中不学语文的吗？”小艾质疑。
“你不也是吗？还说我...”我嗫喏道，她和我一个学校，只是不同专业。
我俩一个谜语没猜出来，倒是弄了不少吃的，肚子都涨了起来。
拍了不少照片，小艾也发了朋友圈。
还有人留言问她猜灯谜难吗？
她回复：“不难，我猜对了十几个，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猜了，把机会留给更多的人。”
我老脸更红了，默默的给她朋友圈点了个赞。
我妈宰了包心，做了猪儿粑。
也弄了一些汤圆。
“镇上今年也弄了灯会，可以看电影，我们就不去了。”她说着，对于我的回来她很高兴，只是我不在这里待着她也有些失落。
猪儿粑我吃不了太多，觉得太甜了，一般我只能吃四五个的样子。
我虽然不喜欢吃，但是喜欢包。
小时候，我妈弄好油渣，酥好花生，做成包心，揉好面之后，我就会洗干净手，去包。
从来没成功包好过一个猪儿粑。
不是包心太多露馅，就是捏的丑，再捏的时候包心就全部流出来了。
小艾和我不一样，她包的很好看，甚至还能换花样。
她能把这个东西包成一头小猪的样子，说猪儿粑怎么能不像猪呢？她包的才是正宗的。
只不过我俩都吃得少。
后来她发明了一个办法，炸着吃。
猪儿粑一般是煮着吃或者蒸着吃的，她则是炸着吃。
要是有汤圆，会顺带把汤圆炸着吃。
不得不说，味道还挺美。
当然，这也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一开始炸汤圆什么的，基本上没熟，或者是里面的包心流出来，然后油锅就爆开了。
她会跑出厨房，让我去关火。
“那你得好好奖励我。”我总是笑嘻嘻的说。
“好好好，允许你玩两个小时游戏。”每当她说完后，我就会哼着歌进去关火，然后收拾厨房里的狼藉。
“你娘娘最近查出来青光眼，可能要去成都做手术，到时候去你家住几天。”我爸则是在吃饭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
“好。”我吃着饭，没说太多。
有人说，当父亲给你递烟的时候，你就该成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也有人说，父母说要找你借钱的时候，在父母眼中你就是大人了，要有担当。
我爸的这句话却让我觉得有一种隔阂产生。
我查了宜宾到自贡的票，有些惊讶。
高铁两百多，要三个小时。绿皮火车十块，只要两个小时。
我思考了许久，没想通其中的关键点。
走的这一天，他们送我。寒风中，他们扶着额头，似乎是被寒风吹的快要晕倒了。
我让他们赶快回去，别冷着了，我妈本来就有贫血。
到了宜宾，车还有一段时间才开，于是我点了份燃面。
我又遇到了周浩。
他端着碗燃面给我，也认出了我。
“你不是婚姻中介所吗？”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笑了笑。
“现在婚恋市场不好做，年轻人都不愿意结婚了，所以只是平常兼职，这才是我的主业。”他说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给我端来一碗汤。
“我老婆。”他介绍道。
“挺好的。”我吃着燃面，喝了一口汤，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不是新开的店，装修什么的都有些陈旧了。
毕竟是过年期间，很多人还没上班。店里没有几个人，除了我就只有有三个人在吃东西。
没多久，三个人就吃完了。
三个人吃完结账离开，周浩也彻底坐在了我面前。
“给你说个故事吧！”他说道。
“故事？”我疑惑。
“我和我老婆的故事，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他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忙碌着包抄手的人，压低了一下声音。
“那为什么告诉我？”我很疑惑。
“这人憋得太久了，就想找人倾诉。另外，我觉得你身上有些故事，希望能安慰安慰你，早点走出来。”他说道。
我身上哪有什么故事，我身上只有事故，不过我还是听他说了下去。
他和他老婆在小学就认识，她叫李冉，他上学的时候是个小混混，不过他自称自己是个浪子。
李冉是学霸，他时常骚扰她，不过他也知道他配不上她。
上初中之后没多久，他就辍学了，那个时候九年义务教育虽然普及，但是像是我们这种地方，很多没上完学就辍学的人很多。
辍学了的他就在街上混。
时常和其他地方的小混混在一起，不是做坏事就是在做坏事的路上。
那时李冉刚上初二没多久，成绩好，长得漂亮，俨然成了大家眼中的班花，甚至是校花。
几个小混混时常骚扰她。
他气不过，和这几个小混混约架了。
打的头破血流。
那个时候的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于是几个人都被抓了进去，一待就是好几天。
再次出来的时候，李冉被LJ了。
是他所谓的好兄弟做的。
他们说，让李冉带点钱去酒吧商量，他们想办法给人捞出来。李冉去了，他们让李冉喝酒，再次醒来，就这样了。
一个本该好好读书，未来考上好大学的好姑娘就这样毁了。
周浩说这些的时候，脸部有些扭曲。
“报警了吗？”
“没！”
“为什么？”
“我去砍人了，砍了他们几刀，他们找到小冉说，只要她敢报警，也让我蹲监狱。”周浩抽着烟，许久之后，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扔，又踩了一下。
“给我来一根。”我说道。
我和他一起抽烟。
李冉的身上，看不出来一丝书卷气，也看不出来什么校花的模样。
抽完烟之后不久，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女孩。
“爸爸！”
“哎！”周浩抱着这个女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哼，坏爸爸，又抽烟，我告诉妈妈去。”
“别，别告诉你妈，早点做完作业，明天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周浩说道。
明天是周六，周日是元宵节，他刚收到补课老师的消息，老师周末都放假准备过元宵，因此明天他们可以出去。
“你对你女儿真好。”我说道。
他点点头。
“我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无忧无虑，做一个小公主。”
“要是以后你女儿嫁人了，那王八蛋开车走神出了事故，你会怎么做？”我问了一句。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垂下了头。
这一次抽烟，我没再咳嗽，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你老丈人怎么说？”他问我。
“一开始要打我，后来上门去会和我说说话，就是饭都不给吃一口。倒是我小舅子，揍了我一顿，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假装开玩笑，周浩笑了起来，我吸了一口烟，却没被自己的玩笑逗笑。
他笑了几声后，见我不笑，也没再笑。
“我还记得一开始我小舅子不想揍我的，他对我岳父岳母说，过几天去姐姐家拿些他和小艾的东西。
我岳父母说：“以后不能说去你姐姐家了，要说去姐夫家。”
后面没人看到的时候，他就给我揍了一顿。”我苦笑道。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一口气将一根烟抽完，沉默了许久，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没一会儿来了一位客人，他去煮面了。
没多久，那客人又走了。
他收拾了一下碗筷，又坐到了我旁边，看了看我的行李。
“准备又去哪儿？”他问我。
“自贡，看灯会去。”我说道。
“带着你老婆？”
“嗯！”
饭馆里再度沉默。
厨房内，他老婆还在忙着包抄手。他女儿则是弄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写作业。
看起来是补课的作业，因为这个时间段还没开学，这个时候的小孩子也累。
“你不是让你女儿开心快乐就行吗？还补课？”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我，是小冉，她初二就辍学了，不想女儿也没啥文化。”他说道。
这一次，又换成了我沉默。
我俩就这样交替着问问题，不过问一个问题，就要引起对方的沉默一段时间。
“你老婆哪里的人？”这次没沉默多久，他开口问我。
“遂宁的。”
“那地方好，我去过，挺好玩的...”听起来他的确去过，给我说了许多事。
他的女儿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帮忙看一个数学问题。有些尴尬，他哪会看这些东西。
“给我看看。”我说道。
题并不难，有好几种办法可以解决，只是看着小女孩的年龄，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只能慢慢的解释，十多分钟后，才帮她解决完问题。
“你老婆不是学霸吗？”我问了一句，刚问完，我就想要打自己的嘴巴。
“她初二辍学就跟着我了，进厂，摆摊，早忘了这些东西了，我毁了她一辈子。”周浩说了一句，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眼眶红红的，似乎想哭。
我想到了自己，要是我不走神，小艾或许现在也在快快乐乐的生活吧。
都过年了，她应该正在准备自驾游，毕竟我们今年奖金也不少，房贷就算不找爸妈借钱也是能还完的。
我走了，带着小艾一起去自贡灯会。
周浩弄了份燃面的调料给我，还有榨菜和花生碎，不能存放太久，让我回家后尽快吃。我收下了，同时祝他阖家幸福，健康平安。
他也祝我开心快乐。
人和人的悲欢不尽相同，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