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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四阵风-> 第二章:张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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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张萱（1）
- 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记忆。许是门口的梧桐树落满了石台，又或是茶油树长满了茶泡，满是白发的老人坐在石台上遥望远方的高山，眼里闪烁尽不是如今模样，孩童爬上高高的树梢，满心欢喜的摘取最硕大的茶泡果。
在属于他的时代，大量的记忆应是留在了群山之间艰难留存的空地，还有空地上的牛儿以及围坐在一起打闹的牧牛娃。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回家的第几天了，每天天微微亮的时候，爷爷总会轻轻晃醒他跟哥哥，然后哥俩二人边揉着眼睛，边走到牛羊圈旁边赶着牛羊出去吃草，一直到太阳开始有些刺痛皮肤，二人又再赶着牛羊回来。那时候，脸上带着一个疤痕的五叔也才刚把饭做好，爷爷也才刚从地里回来。小叔很少在家，爷爷说他在忙着考大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爸爸妈妈在外打工，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只是固定的时间段打钱回来，然后爷爷再去集市里面取。二叔他倒是见过，在刚回到家那几天，他当时刚回到家，看见身体装饰且头上光秃秃的二叔时还有点害怕，很像电视里哪些罪犯。至于三叔四叔，他没问过，爷爷也没提起过。
今天早上，他和哥哥如往常一样被爷爷轻轻晃醒，然后哥俩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出去放牛羊。二人来到屋外，哥哥懒懒散散的去把牛羊圈打开，他像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发呆。
而家里一条白色的大狗则围在他的身边，边摇尾巴边舔着他稚嫩的手，身体还在不停扭动，比起他，这狗更像个孩子。不过，刚回来的时候他怕这狗怕的要死，体型大不说，还很凶，他刚回来因为不熟悉，被狗吼的躲在哥哥后面不停的跳。等到熟悉了，这狗又喜欢粘着他，特别是每天去放牛的路上它总喜欢跟着，然后又总是跟村里其它的狗在路上打起来，一打起来他又怕的要死，所以每天放牛的时候他都要花很大的精力把狗赶走，不让它跟着。
他任由大白狗舔着他的手，没有理会，而是望向远处的山峰，此刻他愈发的怀念外婆家。在外婆家的时候，什么事都是几个舅舅和外公去做，他偶尔也会跟着外婆去地里看他们，然后外婆帮忙干着活，他就在田边自己玩耍。有时捡着几个石子摆成两边，模仿电视里那些古代人摆阵，然后自言自语两句就把石子往中间推，边推边搞——杀！有时又是爬上不怎么高的树，学着哪些猴子蹦来蹦去，将自身投入其中，仿佛自己就是猴子。那段时间跟现在每天都要放牛放羊相比，别提多自在。
但现在的生活也不能说无聊至极，至少每天早上的放牛时光也让他认识了很多的小伙伴，走过家的院子，经过村子里最突出的那个小木屋，前面是一对姐弟，姐姐别人喊刘妹，弟弟别人喊二毛，和他相差一字，他们家有两头黄牛，一公一母，这貌似是很多家的标配，要么一公一母两头牛，要么就留一头公牛。就像在村中央的一个小姑娘家那样，她家就只有一头黑牛，那头黑牛比姐弟俩和他家的都要壮实，每次三家的孩子一起出去放牛，他家和姐弟俩家的公牛都会合起火来对付那个小姑娘家的黑牛。
姐弟俩比他都要小，因为两边家长关系很要好的缘故，每次出去哥俩都要照顾姐弟俩。而村中央的那个小姑娘年龄和他差不多，每次也就他们两个聊的最来。
照例，哥俩赶着牛羊先是到了姐弟俩的家喊了声，出来回应的是弟弟，他从院墙上露个小小的脑壳出来，柔声的说姐姐还在洗漱，让他和哥哥先赶到里村子不远的一个小空地等着，他们马上过来。离开俩姐弟的家，来到村子最前头的田坎上，他朝着上方大声的喊。
张萱！
张萱！！
上方回过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来了。
过了一会，村里的一条小路上慢慢出现一头壮实的黑牛，那头黑牛头一摆一摆的，眼神里尽是傲慢与不屑的朝他回家时被两条狗吓到的地方走去。而自家公牛在看到那头黑牛以后顿时褪去刚出来时的悠闲，转而接了一种愤怒的目光也朝着那个地方快速走出。
等壮实的黑牛全身漏出，被房子遮住的一个女孩子也跟着在后面慢慢显露。她穿着碎花裙，头发有些蓬松，许是起晚了懒得去洗头发。她的脸洁白若霜，不像他哥俩和那俩姐弟，一脸黄油油不爱干净的模样。那女孩出了头发蓬松了一些外，干净的都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
自家的公牛和那头黑牛接了头，那头黑牛昂着个头，还是一脸的不屑，自家的公牛则满是怒气的望着它，两头牛以一副滑稽的样子朝着前方走去，家里的老母牛和羊群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它俩身后。哥俩也在他被狗吓到的地方跟女孩接了头。
:“俊哥。”
女孩奶声奶气的喊了他哥，哥也是笑着回应，说了句在前面的空地上等那俩姐弟。说完便朝前走去了，留下他和那个女孩在身后。见哥哥终于背对她俩，女孩褪去刚刚的温柔，转而一脸怨气的来到他身边狠狠的掐了下他的胳膊，然后小声嘀咕。
:“要死啊，每天都来这么早，害我每天早上都被舅舅说我懒。”
掐完又转成了另一副嘴脸，笑嘻嘻的往前面追去。
:“哥，等等我。”
他在后面手上那个红彤彤的印记，一脸的委屈。
:“能怪我吗？爷爷喊我起来的啊。”
早晨的太阳和黄昏的太阳最大的区别是，一个生得快，一个落的快，黄昏的太阳好看，早晨的太阳让人讨厌，因为它一出来就代表要放牛了。明明出来时对面的山头只看到一丝丝光，这一会，太阳大半个身躯都已高高挂在了山头。
:“哥，今天去哪？”
:“清水涧啊，那地方可好躲太阳了。”
:“好的。”
女孩慢慢凑到他身旁，他以为女孩又要掐他手臂，本能的将手往胸前一缩。
:“喂，哥说的清水涧在哪？”
:“我哪知道，我才来这多久。”
:“你不就这的？”
:“我龙塘的。”
:“龙塘在哪？”
:“那边。”
他伸出手，往远边的山指去。
山的那边，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在空地上等了些许，等到姐弟俩终于赶着牛过来，他们才再次赶着牛羊朝着哥哥说的清水涧走去。
一路上的风光都十分的熟悉，沿途皆是当时从外婆家回来的路。穿过一块又一块空地，绕过一个又一个湾，一直到一块山腰间突出的空地旁，几人才寻了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坐下。空地的一边是延伸到山脚的梯田，一条只能容纳一两个成人的溪流隔断两座山，山与山构成一个U形槽，槽的最深处是一个小清潭，这个小清潭可以说是小溪从村子到这里的最深处。空地的另一边是当初他和哥哥还有爷爷一起回来的时候坐下歇息的地方，他犹记得，当时就他一个人躲在清凉处，而哥哥和爷爷在阳光下蹲着捧起溪水洗脸。
看着山脚下的小溪流，他愈发想念在外婆家的时光，愈发想念外婆家的那条河，特别是在这炎炎的夏日，每天热的汗水直流，却没个可以游泳的地方，这对于从记事起就在外婆家生活的他来说很难接受。可是呢，在这里，他又异常喜欢和这些小伙伴一起放牛。除了每天早起很折磨以外，跟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时光又比在外婆家好玩许多。为此，他总是幻想着，要是二者能合二为一就好了，既有外婆和那条宽广的河流，又有这些小伙伴。
:“萱姐，你是不是也快要和俊哥一样去读书了？”
刘妹看着张萱，满脸的羡慕。
几人中，目前就哥哥在读书，每天早上和他们一起放完牛，哥哥就会匆忙吃完早饭然后背着书包消失在家旁边的板栗林中，他不知道哥哥要去哪里，只知道每天下午，哥哥又会从板栗林中回来，有时还会给他带点小零食。爷爷告诉他，哥哥是去读书，等他再大些他也要去，他会去一个被叫做学校的地方，会在哪里认识很多小伙伴。
他总是很不解，为什么哥哥也是去读书，小叔也是去读书，而哥哥都是每天早上去，下午回来，而小叔却要很久才回来一次？
:“不知道唉，爸妈总是跟我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学校了，可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去。”
:“应该快了吧。是吧，俊哥。”
:“应该快了，你应该差不多跟毛一样的时间去学校。”
:“这么说到时候我可以跟毛一起上学咯。”
张萱笑着看向他，而他眼神却有些躲闪。
:“上学，外婆还没跟我说过唉。”
他喃喃道。
:“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你们会去学校的了，不用急，到了学校有你们受的。毛，你跟张萱先看着牛，我带他两去下面的小清潭，等下你们两个再下去。”
说着，哥哥领着刘妹和二毛朝着底下的小清潭走去，留下他和张萱在平地上看着牛。几个人一起，总是这样，先留下一两个看着牛羊，剩下几个去游玩，等到他们游玩结束回来，原先看牛的人再去。
虽是早晨，风也带起了些许的燥热。看牛的时光是无聊的，特别是伴着有些燥热的风，无聊的时光加上旁边有个经常欺负自己的人，他只能选择沉默，捡起旁边的石子又开始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
可人吗，除了自己独处的时候，是很难选择沉默的。
张萱慢慢靠过来，指着他摆得整整齐齐的石子，好奇的问。
:“你在干嘛？”
:“这是守城的部队，这是攻城的部队，守城的部队接到了死命令，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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