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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四阵风-> 第十一章:那年同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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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那年同在（1）
- 风，杨起马路上的灰尘，领着它们掠过灰白色的房顶，步入一条板结的泥路。灰尘又牵起路边的荒草，共同在泥路上奔跑，直至来到一处崖边，停住脚步脚步向下望去。
一个小镇被许多的高山包裹，镇里人声鼎沸，即使离崖边还很远，那嘈杂的人声照样清晰，尽显热闹。
:“慢点，小心摔着。”
哥俩站在崖边望着镇里如蚂蚁般的人群，好似没听到爷爷的话，转而又兴奋的走入崖边的一条陡峭山路。
下山的路很快，眨眼间就到镇子边缘。
站在高处的房子前向下望去，许许多多的水泥房将路分成了三条。中间的一条两边还分布的有些木房子，几个老人坐在门前磕着瓜子，他门眼中闪过一个个穿着鲜艳的人影。再往里，房子遮住视线，只看到人群进出。左边的一条人相对较少，路的两边只有一堆用笼子装着，或用绳子绑着的鸡鸭，以及一些买鸡鸭的小贩和跟小贩讲价的游人。再往左延伸，路在很远的地方拐了个弯，像一条蛇趴进了杂草中。右边的那条相对神秘些，它从入口处直直的往右伸，只露出一丁点。
:“爷爷，好多人啊。”
他回头望向爷爷，眼里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都在备年货，能不多嘛。”
爷爷走到哥俩中间，一只手牵住哥哥，另一只手牵住他。
:“牵紧了啊，别走散了。”
说完，爷爷领着他二人往拥挤的人群走去。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和各种各样的门店令他看得痴迷，路边香气弥漫的小吃摊更是令他垂涎欲滴。还有许多和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如同他们一样虽被大人牵着挤过人群，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玩具店里，不愿离去。
走到一个卖烟花爆竹的店门前，爷爷忽然停下，在叮嘱哥哥和他乖乖待在原地之后，就急匆匆的走到对面的一个小吃摊前。只见爷爷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又从衣服内兜里掏出几块钱递给摊子。不一会，爷爷手上拿着两袋香喷喷的油粑粑回到他俩身边，将油粑粑递到他俩手上。
:“慢点吃啊，小心烫。”
他俩拿着油粑粑，温温的，明明不怎么烫。没有多想，他们大口大口的吃着，边吃边跟爷爷走进店里。
爷爷在店内和老板有说有笑，他俩坐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领着小孩的，有些爷爷差不多年纪，但更多的都是一些看着比五叔大一些，穿衣干净，脸上油光焕发的中年人。
即使只是一个孩子，他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人是那些孩子的爸妈。
看着他们欢笑的模样，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涌现出爸妈的身影。可，他从未见过爸妈，并不知道他们的样子，脑海里幻想的也只是眼前所走过的这些大人的身形，穿着，以及两张模糊的脸。那两张模糊的脸抱着他和哥哥，就跟现在看到的一样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彼此都笑得如同盛放的花，阳光照在他们脸上，而他们手中还拿着一堆好吃的。
:“等下想买什么玩具。”
他回过神，发现哥哥的油粑粑已经吃完，此刻正满脸邪笑的看着他。
:“可以买玩具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
他清楚今天是来干嘛的，爷爷要布置过年所需的东西，得花很多很多钱，所以也不敢像平时赶集那样央求着爷爷买玩具。
:“当然可以了，不光可以买玩具，还可以买新衣服呢。等爷爷把要买的买完就会带我们去挑了，不骗你。”
哥哥拍着胸脯保证道。
:“先说好了，等会买玩具的时候可不能再跟我买一样的了。我们都买不同的换着玩，这样就有两个玩具了。”
:“嗯。”
他高兴的点点头，然后将手中还剩的油粑粑分给哥哥一个。
路上行人匆匆，他们就像是缓缓流动的河水，洗刷河底的泥石，冲掉岸边的枯枝，来来往往，虽然各自不同，但又大多相似。
爷爷和老板谈好，将钱递到其手上，说了句等会拿，便又领着哥俩走入拥挤的人群。
形形色色的人遮住眼前的路，从平地走下坡，再走到平地，他们看不见前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茫然的跟着爷爷来到一处卖鱼的地方。爷爷和卖鱼的老板简单攀谈几句，拿了两条鱼又接着往前走到卖猪肉的地方，一圈下来，三人手中都提着一两袋菜。爷爷心满意足的转身，又领着哥俩往回走，走到上坡路时往一旁的台阶拐去。
爬上台阶，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高高挂着的衣服，它们在路的两派形成一个个凹口，凹口中间放着一个长桌，长桌上也尽摆满衣服裤子之类。
爷爷带着他们来到其中一个卖衣服的摊贩前，仔细端详着上面挂着的厚实外套，摊贩热情的上前为爷爷介绍每一件衣服的特色。
:“你们俩想要哪件？”
爷爷俯下身看着他俩，眼神好似在说随便挑。
:“那件。”
哥哥指着一件橙色的羽绒服说道。
摊贩听见，立马转身，声音洪亮的说那件衣服正适合哥哥，接着拿衣杆将衣服取下来递到哥哥面前。
:“把你外套脱了试一下。”
哥哥脱掉外套，将那件橙色羽绒服套在身上，然后跳了跳。
:“不太好看啊。”
爷爷仔细端详哥哥穿在身上的衣服，摇了摇头，说道。
:“俊，要不再换件？”
哥哥也没说什么，脱下那件衣服后又胡乱指了一件。
:“毛，你也挑你的啊。”
转而，爷爷又面向他，说道。
:“嗯，我要那件。”
哥俩在足足衣市挑了一个多钟头，从一个摊子挑到另一个摊子，最后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一人挑了一件爷爷很满意的裤子和棉衣。买完衣服，爷爷又领着他俩到旁边卖鞋的摊摊前挑鞋子，从开始到最后，将近过了两个钟头他们才各自挑完一套衣服和鞋子。
挑完，爷孙三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卖烟花爆竹的店，过程中还顺带买了些纸香。
老板见爷爷回来，热情的上前迎接，然后将打包好的烟花爆竹递给爷爷。爷爷接过，领着他们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街，路上还碰到了同样来赶集的小染还有她妈妈。
他们简单的打完招呼，爷爷就带着他俩走向了旁边的玩具店。进店前，他回头朝着小染的看去，她妈妈领着她，笑容满面的走向玩具店旁边的书店，而她则是努力朝他挤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脸便跟着妈妈走了进去。
:“要什么玩具自己挑吧，挑完再去买点水果我们就回家。”
他和哥哥走到货架前，面对种类繁多的玩具，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哥哥俯下身子，拿起一个玩具车摇了摇，又放下，接着拿起一把玩具剑，晃了晃，又放下。两个人挑来挑去，最后一人选了一把银色的玩具枪，一个也是选了一把黑色的。
俩人拿着挑好的礼物满心欢喜的来到爷爷面前，爷爷起身把手伸进衣服内兜里掏钱，同时习惯性的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得到不能少的答复后，才将钱点好递给老板。
:“走吧，买水果去。”
结完钱，他俩蹦蹦跳跳的跟着爷爷走出玩具店，接着往街的更深处走去。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他们走到厨房，将菜扔到一边，迫不及待的拆开玩具枪的包装，将子弹装好后学着电影里的角色，双手持枪，弓腰前行，期间左瞄右瞄。
大白见状也来了兴致，蹦哒到两人前面，摇晃着尾巴对空气狂吠。哥哥领会大白的意，手轻轻放在大白头上，指着前面道。
:“大白，上。”
得到指令，大白一股脑的往前冲，眨眼间就跑到了柿子树下。它朝着柿子树叫了讲声，接着又掉头快速跑回来。
:“目标就在柿子树那里，我们上。”
哥哥接着下达指令。
兄弟二人在这一刻，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特种兵，双手笔直，眼神坚定的朝着柿子树冲去。
快要到达柿子树的时候，他戏精发作，大叫一声后赶紧捂住胸口，装作要倒地的模样。哥哥听闻急忙回头，语气激动的喊他。
:“别管我，完成任务要紧。”
说完这句话，他滑稽的倒地。
而后哥哥装作悲愤的姿态，大叫着朝柿子树冲去。
太阳渐渐向后靠去，金色的光落在对面的山顶上。
哥俩玩累了，坐在柿子树底下，旁边躺着大白。
如今的柿子树，叶子几乎落尽，树上再看不到一颗红彤彤的柿子，就像一个已经垂暮的孤独老人凄凉坐在门前望着夕阳。或许，它也会想起春天的姿态，满枝刚生的绿叶是那般朝气磅礴，还有夏天，叶子变得坚硬，宛如一个健壮的汉子，再到秋天，满枝的柿子由绿变黄，再到后面的鲜红，好似那繁华的生活。
:“你俩还坐在那边干嘛？赶紧回来吃饭。”
:“来了。”
不论刚刚有多么开心，饭点五叔的一句话总是能让他们立马失落的低头，灰溜溜的回到厨房。
虽然今天买了很多肉，到餐桌上还是只有一盘腊肉和白菜。腊肉瘦的大多被他和哥哥烤来吃了，剩下的基本是肥的，他俩吃腻了，随便夹了点就习惯的往走去，而五叔则少见的留在厨房里吃。
:“老大他们今年还是不回来？”
:“嗯，说是今年多赚点，明年再回。”
:“那年都那么说。”
说着，五叔端起碗跑到放鱼的水桶旁。
:“这鱼明天早上要煮熟带过去不？”
:“不用，那边明天早上我负责，你只要把堂屋和水井的香烧好就行。”
:“那鸡是明天再杀吗？”
:“今晚先抓吗。”
:“行，他俩明天也要跟着去？”
:“嗯，让你妈看看他俩，保佑他俩嘛。”
五叔提了提水桶，转头看向爷爷。
:“两条鱼明天也吃不完，剩下一条直接熏吧？”
:“你决定就行。”
爷爷起身走到门边朝哥俩看去，此刻他们正低着头吃饭，而大白则在一旁等着他们把不要的肥肉扔给它。
见到肥肉从他俩的筷子丢到地上，爷爷脸上先是表露出可惜，转而又变成欣慰的笑，最后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的望向对面的山。
:“老六也不知道一个人过得怎样，这年能不能吃得好？”
:“他你就放宽心了，我们兄弟几个就属他最机灵了。”
五叔扒拉完饭，走到餐桌前放下碗筷，用衣袖抹了抹嘴巴，留下一句吃饱了就径直走了出去。
:“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爷爷一手拿碗一手拿筷，站在门边忙喊。五叔挥挥手，回一句知道了，之后便埋头钻向上半村。
天，渐渐暗下来，对面的山依稀出现一些打着手电的人，他们拿着竹篮走过一个个调侃，一直走到一个山凹出，在看哪里摆好盘子烧香跪拜。
离得太远，他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心里又很好奇，于是他慢慢往那边走。走着走着，月亮悄悄爬上枝头，清冷的月光让脚下的路变得清晰。
他低头，沿着田埂一直往前走，走得越近，田埂变得越广。眼看两边的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头，竟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一处悬崖上。
月光撒向四周，照亮底下的树林，林子往前蔓延，直至前方隆起，出现几座高大的山。远处的山谷传来阵阵风声，稀稀疏疏，又带丝清脆，仿佛一个女孩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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