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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无字之书，无情之人->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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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山间的路总是那么难走，从小青慈就很不愿走山路，弯弯绕绕地山林里那些湿漉漉的家伙总是在她身边徘徊，窸窸窣窣。阿兄每次将她背在身后，可渐渐大了她就不爱出门。青玄就在后院给她建了一个鸟语花香地庭院，她便更爱在那练剑习字，扑蝶晒太阳，更不出山了。
想着那些年的欢快日子，青慈很不情愿地从床上醒来，脑袋疼的都快炸开。芯楠端着醒酒汤，严肃地看着她。
“喝了吧，喝了头就不那么疼了。”
青慈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下肚，芯楠顺手递了一颗梅子给她，笑道：“喏！这是潇公子给你寻的，怕你喝药苦着了。”
青慈一口将它含在嘴里，有些惊讶道：“潇公子？我们与他熟络吗？”
“你是呆子吗？潇公子一看就对你有些意思。”
“昨日，我们才认识。”
“有些缘分和认识多久是无关的。”平时嬉嬉闹闹地芯楠此时落寞道。
青慈知她想起叶家的婚事来，免得她伤心岔开道：“我才不管这些，我是出来游历寻阿兄的。”
“你呀，平日里装得清冷，说到底，不过也是个丫头片子。”
青慈上前去挠她，笑道：“谁是丫头片子，丫头片子说我丫头片子呢！”
两人闹了一会儿，笑笑呵呵累躺在床上，对前路一片迷茫。
“昨夜我才知，朝堂复杂，江湖也不好闯。”青慈失落道。
芯楠转头看她，问道：“是那个将军说了什么吗？”
“他说蛮荒要打仗了，近来江湖动荡朝堂怕是无暇顾及了，要你我小心行事。”
“那……叶启呢？他也要上战场吗？”
“不清楚。不过，他应该不会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前路缥缈，不知该往何处去。好似这世间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即陌生又不向往，思念之人又无法靠近。
“我有点饿了。”芯楠委屈道。
青慈叹了一口气，笑道：“走吧！下楼吃早点去。”
两人嬉笑间挑了个墙角的位置落座，点了些早点，说着姑娘间的悄悄话。忽然门口有些骚动，两人抬眼看去。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背着些物品要在店里吃饭，看衣着打扮是中原扮相，举止投足，身形不似本国。两人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店里几个食客也交头接耳起来，战争在即，连着商客都少了许多，此时来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着实太过打眼。
正巧，这伙人刚坐下，潇公子便来了，远远朝她两打了招呼，就着空位便坐下了。看着一桌的早点笑道：“不介意我蹭点早食吧？”
“不介意，潇公子你随意。看你这般匆匆是有要事吗？”
“师兄传来消息，师父的友人远游会经过门中来探望他，让我快些回去准备。”
“作为嫡传弟子，是该早些回去准备。此次多谢公子搭救，在此青慈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说着青慈一饮而下，算是正式道别。
潇公子看起来有些落寞，这江湖虽大，但能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确实甚少。没成想，此次出来竟然这般快又要回去。
“青慈姑娘客气了，这是我门中信物，今后姑娘若有难处，可凭此到门中找我。”潇公子从腰间取下一枚坠子，小小的，指甲盖那么大。他若不说，还未有人注意。
她二人行走江湖，确实需要一二朋友帮衬。也就没推辞，收了下来。
“在此，多谢潇公子了。”
几人言语了几句客套话，潇公子也吃的差不多，就此别过了。一场短暂的偶遇，让众人心中都有了些微样的变化，人散之时想，这辈子如若还能遇见，定是上天定下的缘分。不由得多看了青慈一眼，见她眉眼含笑，没有他意，心中坦然。一场短暂的交锋，还不足以让他全身托付，但在这江湖中有这份胆识和心性的女子足以让他驻足。
这罢便去牵马准备回了师门，恰巧在马厩中碰上了原先在前门吵闹的几人，几人鬼鬼祟祟朝他多看了几眼，正用他们的语言轻声交谈着些什么，原本不在意的潇公子脸色霎时难看了几分，也不多言语，牵着马离开了此地。
青慈同芯楠收拾了行李，打算离开此地，去往北边。听客栈伙计说，那里有个村落，常年气候舒适，民风朴实，最关键那边的吃食也是一流，说的芯楠直流口水，两人打算先去那边游玩一二再作打算。回房行李收拾了一半，芯楠打算问厨房要些干粮，去了半饷不见回来，青兹顿觉情况不妙，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客栈，从后偷偷绕到了厨房，拉了个小二盘问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与我一起的姑娘？方才她说要来拿点干粮去了半饷也不见回来。”
小二想了想，确实曾遇见过，便道：“方才确实见她与厨子说了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是哪个厨子你可见到？”
“就是个背影，瞧不真切，我急着给客人上菜呢。姑娘还有别到事吗？”
青慈有些失望，转身去了柜台，问了掌柜。
“掌柜的，有件事想问问你。”
因着昨日青慈一行人的英勇，掌柜格外客气好说话：“姑娘但说无妨。”
“你们厨房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厨子？”
“姑娘好眼力呀！近来确实招了个新厨子，菜式花样口味都做的一绝，许多往来的客人都称赞呢。”
“那个厨子叫什么？这会儿在吗？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在的在的，你稍等。”掌柜急匆匆入了厨房，可半饷才出来，有些惭愧道：“那人近日突感不适，告假回去了。”
青慈越发觉得不好，赶紧问掌柜要了这人住处，匆匆赶去。
人世间，有很多种无奈是无法触及，且不知；有很多种瞬间，是一眼万年的遗憾。潇公子不想成就这种遗憾，即便这只是匆匆一面的缘份。他策马疾驰，希望不要错过。当他赶到酒家门口时，青慈正焦急得不知所措，她那么无助地站在原处，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她的眼里是空洞的无望。那一瞬间，他的心漏拍了一跳，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芯楠对于她的意义，也大约猜出发生了何事，好在，好在……他翻身下马，上前伸手又退了一步，问道：“发生了何事？”
青慈眼里含着泪，一双眼眸红彤彤的。
“是芯楠，她不见了。”说完，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无措，掩面哭泣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失去重要的人。
“你别急，你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是，是厨房。小二说，最后一次见她，是一个新来的厨子同她在厨房说话，一转眼就，就不见了两人。”
潇公子沉默了片刻，果然与他猜想的无二，这个酒家里有那伙人的同党。可是，芯楠就一普通姑娘，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冒险的？
“那伙人今日同店家说话时，中原话就很不利索，沟通的很困难。他们可能想绑个人替他们传话。”
“他们装扮招摇，势必会换中原服饰，行商的由头是站不住脚的。”听此，潇公子赞同地点了点头。青慈好像找回了理智，继续道：“他们这般招摇过境，城门的守卫不可能不知晓。军中我有认识的人，待我去询问一二。”说罢便要转身离去，潇公子一把抓住了她，有些担忧道：“昨日见你同将军一般的人交谈过，他可有透露一二。这伙人，不像是今日才进城。”
青慈闻此一愣，险些没摔了跟头。她知潇公子担忧有人勾结，可她知道，昨日那人是叶家的亲信，若他不提，那么便是有意疏忽，或者……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如今芯楠的性命又被人拽在手中，她不允许以前的事再发生。
“我有分寸，今日谢谢公子返程，来日登门拜谢。”
见她已有了打算，潇公子不再强求，看着她就要离去的背影，他说道：“在下潇其蒽。”青慈回眸看他，微微一笑道：“小女子青慈。”话毕，已策马不见了身影。
潇其蒽有些兴奋，又有些落寞。他明白，这种答谢，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这就是一面之缘的缘份，哦，是二面之缘的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