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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 进入北屿大学部时,舒芽一有点儿紧张。她还没来得及踏进教室报到,就先被喊去了办公室。
在A城,北屿和华清是两所老牌学校,两校各有从初中到大学的校院。不少进入北屿和华清的学生以直升本部大学为荣。
舒芽一也不例外。
本部大学有一个特殊的GAP[间隔]期,在这一年里,管理模式参考高中模式,但学习模式比较特殊,采取全科目试听模式,方便学生找出自己喜欢的专业。
舒芽一在高中本部就很出色。她成绩好,操行佳,没有什么青春期的躁动。她留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天天套着校服,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乖得要命。
这一次舒芽一一进校,班主任李老师就把舒芽一叫了过去。李老师对舒芽一说:“过段时间有个阶段性测试,学校里会分出资源班,即和大学其他年级共享活动资源的班级。如果你想试试,可以参加那个考试,以后出社会,履历也好看些,毕竟你一直很优秀。”
舒芽一点了点头,说:“谢谢李老师。”
舒芽一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男生。他身高腿长,挡在门口,谁也无法进出。
看到他的身影,舒芽一想到了海底章鱼--平日所在角落里,出来时张牙舞爪,遮天蔽日。
想到这里,舒芽一忍不住笑了。男生的目光移了过来,舒芽一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交。
赵汝哲?
北屿无人不知他的大名,他是众人惹不起的一号人物。他是大多数学生眼里的“坏学生”,是老师眼里无药可救的纨绔子弟。
他成绩差,不肯学习,不守纪律,对待同学粗暴......还有更荒唐的传言,有人说,他留级一年,是因为持刀伤人,进过少管所。
这种风言风语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不会有人去计较传言的真假,更不会有人为他鸣冤叫屈。
关于他的种种传言,舒芽一早有耳闻。面对这样的人,她能避则避,谁知今日撞上了枪口。她简直要为自己的霉运捏一把汗。
而且,他休学一年,现在恰好和舒芽一同班。
很多人说过,他长的不赖,五官俊秀,身材修长,她曾远远看过好几次,今日凑的近了,她恍然发现,别人可能说漏了,他的一双眼睛最好看。
他的眼睛是双眼皮,眸子里水光潋滟,眼皮微微泛着粉色。他眯起眼时,让人的心湖泛起渐渐涟漪。
她一愣,手攥得死紧,心跳突然加速。
两人的身后传来老师的声音:“赵汝哲,进来,堵在门口做什么?”
男生学着舒芽一的样子噗嗤一笑。舒芽一被他笑得脸上一热,像做坏事被人抓包。
赵汝哲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食指勾着书包,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看着舒芽一。舒芽一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赵汝哲突然出声:“舒芽一是吗?”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一愣,本不想回答,最后还是败在他的注视下,她说:“是,我是舒芽一。”
她的声音温软,听在耳里,像吃蜜糖。赵汝哲觉得耳根有点软。
“接着。”
话音落下,赵汝哲把手里的书包扔给舒芽一,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书包。赵汝哲颇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说:“帮我把书包拿回班里,放在你旁边的座位上。”
“啊?”
她傻傻地应了一声,赵汝哲没理她。他转过身去,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条弧线:“一会儿见。”
舒芽一捧着书包,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不知所措”。
舒芽一走去教室的路上时不时就往怀里看一眼,仿佛揣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还在想:怎么回事,我和赵汝哲一个班?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摸了两下赵汝哲的书包。
男生的黑色书包摸起来滑滑的,跟摸橡胶一样,上面有大牌的LOGO印花。这个书包力求低调,可还是掩饰不了很贵的事实。
不过,最吸引她注意的是书包上的鲜红挂饰--一个有鼻子有眼的鸡蛋型玩偶。人类的五官被打散,错乱无序地散落在玩偶表面,像毕加索的抽象画。
她认得这个东西,鲜红的黑红特利,别名帝王之卵。她仔细想想,赵汝哲真的跟拥有帝王之卵的男人有七八分相似。
舒芽一有点意外,他也看动漫?
舒芽一来到班上,教室里因为舒芽一的出现安静了一瞬。更让人意外的是,舒芽一的怀里还抱着赵汝哲的书包。
和赵汝哲熟识的男生们都很惊讶,谁也不知道舒芽一什么时候和赵以哲有牵连。其中和赵汝哲关系最好的叶烁走上前来。他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脾气很好,跟谁的关系都好。
叶烁和舒芽一是点头之交。因为舒芽一是秦淼的好友,叶烁和秦淼时青梅竹马,所以,久而久之,舒芽一跟他混了个眼熟。
大概是怕吓到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叶烁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他说:“书包给我吧。”
舒芽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将怀里的书包抱得更紧。
几个男生被她的动作逗笑,有人笑着说:“不是吧,连舒芽一都对赵的书包撒手不放,赵的魅力是有多大?”
舒芽一经不得调侃,立刻撒手,把书包扔给了叶烁。舒芽一转身,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前脚落座,赵汝哲后脚就来了。他出现在班级门口,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眼见赵汝哲越走越近,舒芽一恨不得跳窗而逃。
叶烁在角落里大喊一声:“赵,这里。”
旁人对赵汝哲的称呼有点儿怪,不喊他的名字,只叫了一个姓氏,没有过多的缀饰,一如他本人,什么都不需要,就已经很显眼了。
赵汝哲伸出右手,食指由上向下勾了两下,仿佛一个小人在点头。他停在舒芽一身边,屈指敲了下桌面:“我书包呢?”
“这里。”叶烁举起书包晃了晃。
“不是说放在你旁边?”
赵汝哲没接叶烁的话,视线不离舒芽一。
男生的眼睛水波潋滟,看上一眼简直要夺魂。舒芽一刚想侧过脸,赵汝哲又说:“同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要面对别人?”
舒芽一无处可逃。
舒芽一站起身来,往后排走去。叶烁正举着书包发愣,没察觉到舒芽一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包,然后走回她的位置,将书包放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因为刚刚的动作,舒芽一的马尾辫在纤细的脖颈处轻摆,赵汝哲走到舒芽一身侧,右手食指缠住了她的发尾,轻轻一扯。
舒芽一被赵汝哲的动作带得仰起了脖子。赵汝哲伸出空出来的左手,顺着她的下巴摸到了锁骨的凹陷处。
赵汝哲的手指犹如燎原之火,舒芽一面红耳赤。
赵汝哲松开手,侧身走进了座位。两人擦肩而过时,男生勾起了嘴角,看了她一眼:“别换位置,你就坐在我旁边。”
他的音质特殊,带着冷冷的小鼻音。不知是不是两人凑的太近,舒芽一的后颈冒出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赵汝哲又问。
她重重点头,发尾又晃了两下。赵汝哲满意地挑起了嘴角,对教室末尾的那群男生说:“坐我后面来。”
赵汝哲的后面坐不下那么多人,几个男生均匀分布,分别坐在了赵汝哲的前、后、左面位置。现在好了,舒芽一被六个男生围住,右手边还坐着赵汝哲本尊。
她垂下脑袋,叹了口气。还没等她释怀,右手边传来赵汝哲的声音:“下巴抬起来,垂着脑袋太丑了。”
这霸王连别人怎么坐都要管,还有天理吗?舒芽一挺起腰背,收回下巴,端正了坐姿。
她怂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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