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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路上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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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贾宪时,孙雨还惦记着“担保”的问题。

京城惯例,做什么事都要找人担保,以免出了差错,没有躲闪斡旋的余地。

杨大郎的顾虑合情合理,更特意说明以亲友担保,不需物产抵押,那是诚意满满了,若是拒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采金生意绝不能让家里知道,否则自己还能不能再出门都不知道。

那就只剩下朋友担保了。

孙雨把自己的朋友挨个数了一遍,发现能用得上的屈指可数。

绫锦院寝室的女孩子肯定不行的;贾宪?他寄居陈家,年纪小,无产业,无亲人,只怕杨大郎会有疑虑。那就只有陈泾张彬了。

张彬一向唯陈泾马首是瞻,找他还不如直接和陈泾谈。

可是怎么和陈泾说这事呢?

自己帮助他做题,他也帮助自己拿回县主伴读的公牒,两不相欠。

现在再要让他担保,有些说不出口。

贾宪寒暄两句,坚持要送她回去:“冬季天寒,夜风凛冽,路上行人寥寥,还是早些回去。”

租好牛车,伙计吆喝开路。

贾宪坐在车厢前面板上,隔着门帘问道:“杨家为难你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欸?你坐那么远干嘛?外面不冷吗?”孙雨拍拍身边,“坐里面,咱们说说话。”

贾宪犹豫了一下没动:“看你眉头皱的。”

“唉!”孙雨很忧虑,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毛。

“我和杨家有点生意要做,可是缺少一个担保人。你进来呀?干嘛坐外面?”

伙计在一旁也道:“郎君还是进车厢里面,外面冷,况且晃的很,别不小心再摔了。”

贾宪原是想避嫌,孙雨一向大胆,自己却不可不在意这些规矩。

现在没办法,只好起身进去,坐在车厢角落,笑道:“要什么人担保,我给你担保能行吗?”

孙雨有点奇怪,但没有多想。

听到他什么也不问,就愿意担保,觉得心口似乎有暖流涌过,很是欣慰。

忍不住笑:“多谢你。不过杨家想要的应该是有家业的人。“

话毕,忽然想到这样说不太好。

若是多心敏感的人,岂不是以为自己在讽刺人家?

急忙补救:“若是找不到人,我就请你帮忙担保。”

一想,这话说得更不好了,难道实在没人了才想起人家来?

贾宪神色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微笑点头:“那我等你的消息。”

孙雨看不出他有没有多心,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愿意看见贾宪难受。

这是什么心态啊。

肯定有当初他帮助自己原因,但是好像也不全是为此。

也许是因为他太纯粹了。

神情、行动、为人处世都在宣告着他固执的个性。

幸亏他比较聪明,年纪也还小。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社会抹平棱角,希望那个时刻来的慢一些。

于是佯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嘻嘻笑道:“我计划找陈泾担保,不过他不一定会答应。要不送点什么东西,讨好一下他?你说他有些什么爱好?”

又自言自语的数起来:太贵重的,我也买不起。笔墨纸砚?不可能,他全身上下没个文艺细胞。衣帽鞋袜?太亲密了!

忽然贾宪说道:“陈泾有一柄雕花宝刀,心爱至极,挂在他的书房,不许人随便玩赏。”

孙雨愕然,想起今日自己说出认识武艺高人时,陈泾那个样子。

原来他喜欢武术。

难道自己也买一把宝刀?

这个,青少年玩刀是不是不太好?再说宝刀价格可不低。

当时陈泾怎么说的?着急的问高人在哪里。

孙雨心里活动开:李大义武术很好,就在自己的小院住着。能不能请他糊弄一下陈泾?这样自己也就能理直气壮的叫陈泾给担保。

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刻去找李大义。

孙雨东想西想不说话。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冷

贾宪目光看着前方,坐的直直的,状似无意地道:“你和陈泾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吗?怎么他会不答应帮你呢?”

关系很亲密吗?

不过,陈泾一向自诩豪爽仗义,和自己相处时,常常把自己当成哥们打闹,落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确实有些亲密。

孙雨回过神来,笑道:“交朋友嘛,总得有好处,不然不是坑人嘛。”

贾宪沉默,连呼吸声都停了一瞬,神色变得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如果有的话,贾宪想要给孙雨无数的好处,让她的视线从陈泾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然而现实是他什么都没有。

孙雨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来。

又说起武术高人的,又跑了杨家一趟,倒把这个事情忘了。

将县主伴读的事儿告诉了贾宪,问道:“你可知道六壬?”

没想到贾宪还真知道一些。

“六壬是推算天时以及历史变化规律的术数学。但只有司天局可以拜师学习,普通百姓是不能学的。”

孙雨很失望。

还以为能讨好一下县主。

想起自己以前玩过的一种预测游戏,叫做“塔罗牌”。

可是现在也没有牌可以用啊。

她沮丧的将塔罗游戏讲给贾宪听。最后感叹:“要是有那些牌就好了。”

贾宪想了想,问道:“可不可以裁好纸片,画出来?”

孙雨一想,还真是,顿时心花怒放,道:“好,到时候问问请画师多少钱。”

贾宪望着眉花眼笑的孙雨,眨眨眼:“也许我可以试试。”

孙雨喜出望外。

没想到贾宪不但算数好,还会画画。

牌面图画只是个象征意义,现在又没有什么游戏规则,简单画一下,想怎么解释,还不是由自己胡诌?

想到这里,她将牌面简单描述了一下,问道:“到时候你随便画画,只是最好还要上点颜色。这种牌不上色就不好看。”

贾宪想了想,“经籍铺子有作画的颜料,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先试试,明儿我找点硬纸。“

孙雨兴奋地说,心中充满了大干一场的豪情。

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顺利起来。

提到硬纸,才想起空间里准备好的褾褙青纸。

急忙取出来,“这些纸不错,你用用看怎么样。”

贾宪有点意外,接过来看看,说道,“这种纸一向是用来造账册,订书册的,我不过是计算使用,算完就扔,用这种好纸浪费了。”

说的也是。

就是现代,很多人打草稿都用本子背面空白部分。

草稿毕竟不需要保存。

但是好纸打草稿用起来会更舒服吧。

孙雨觉得不需要在这上面纠结省钱,如果她的生意能做起来,纸张才能花多少。

她笑道:“这种纸我那里多的是,你随便用。以后我再给你带。”

贾宪看着她快乐的样子,点点头,谢道:“多谢你,想的这么周到。”

其实他有些不以为然,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纸张只是小事,其中蕴含了关心和温暖。

孙雨也许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也许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善良。但是那有关系吗,这些完全不影响他对她的所有感觉。至少在现在,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还可以陪着她,为她付出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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