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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彩蝶化凤-> 第五十八章 旧时梦里旧时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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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旧时梦里旧时颜
- 梨园，凤锦玉裹着厚重的貂裘大衣，下面铺了青色锦缎坐垫，坐在石亭里看着修剪师傅把多余的枝条修剪掉，光秃秃的梨树清冷的石亭素色单调的秋风吹来，显得更加凄凉。
子夕从外面走来恭敬的说道：“王妃柳百花柳公子求见。”
凤锦玉指了指地上，子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是一根梨树枝条，明白她的意思忙下了台阶捡了递到她眼前。
子夕看着凤锦玉那清瘦的手指从她手里拿起枝条细细的看着，心疼的眼里的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慌忙把头低下，半晌才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请他进来吧。”
子夕忙答应：“是。”
不一会，子夕领着一身青衫的柳百花风尘仆仆而来，在踏入梨园便放慢脚步。凤锦玉放下枝条双手拉着胸前的貂皮大氅故作坚强的起身相迎，一旁的子灵忙上前相扶，凤锦玉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见你一面。”
“说的是什么话？”柳百花皱着眉头看向她，问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凤锦玉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莫笑他人痴。”
“可有找过他？”
“见了一面。”凤锦玉苦涩笑着，道：“相见不相识。”
“相见不相识？”
凤锦玉道：“红尘烟浮此生祭，暮里归来不识故。妄如初，繁花满寂中。”
柳百花叹息了一声，感叹道：“满眼相思满愁肠，一曲梨殇误痴人。故人叹！相望不相识。”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凤锦玉问道：“你真的恨过他吗？”
“恨，比起他我更恨我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当年一样，恨自己害死了最爱的人。”柳百花凄苦一笑。
“这些年你没想过要找一个人从新开始吗？”
“不会了，每天有她作伴我很知足了。”柳百花摇了摇头，想到以前接着道：“那一战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天画墨玉的肖像，这张是我画的最像的一张。”
看着他又把那张人皮面具拿了出来，凤锦玉微微皱了皱眉。
静默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呵呵’一笑道：“这是一张兽皮，那时是骗你的。”
“兽皮？”凤锦玉一愣。
他淡淡一笑却是满眼的苦涩，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片雪白道：“满眼相思满愁肠，你说的没错，睹物思人，徒增伤感啊!”
“睹物思人？”凤锦玉想起当年在王府与诗妙音第一次见面就弄的不愉快，凤锦玉接着，道：“当初诗妙音拿着一把折扇问我，说‘世间本无泪，落花未有情。只因心中伤，更恨长相思。’问我对此诗有何看法，我那时天真的以为哪有什么深情，就扇面而言我想了想接道：‘相忘于尘世，何必泪相思。刻骨亦形画，执着忘了他’。”
柳百花叹了一口气，道:“相忘于尘世，刻骨铭心，又怎会忘了他？要是能忘该有多好啊！只可惜她的一片真情却付错了人。”
凤锦玉道：“是啊，她却讥讽我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我反驳她说，姑娘难道没听过‘相忘于江湖’这句话吗？她说‘相忘于江湖’凤大姑娘真是太天真了。现在想来妙音当时所要表达的意思，便是情到深处不由己，何谈相忘于江湖。”
柳百花想起初次见面笑了笑道:“是啊，当初你的才华确实惊艳到我了，差点伤害到你。不过你当年的胆子大得很，一个人就敢跟我走。”
“我也害怕的紧，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心里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两人相视一笑。
“可以为我画一幅画吗？”凤锦玉问。
柳百花点头道：“当然可以。”
“可不是画我，而是这片梨园。”
“画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口。”
凤锦玉泯然一笑，道：“多谢。”
子夕等人将画画的工具都搬了来后退到一旁伺候。茶添了两遍，墨研了三方。
柳百花搁下笔，道:“好了。”
凤锦玉看罢满意的称赞道：“不愧是大家，画的这样美。”
柳百花喝了一口茶，看向眼前的人道：“一曲梨殇误痴人，原是你都明白，何必伤了你的心他的意。”
“我的心他的意？”
“他的意便是你好好的活着。”
凤锦玉没有告诉他自己只有数月时光，苦苦一笑，问道：“好好的活着？是今生还是来世？”
“天若有情天亦老，长恨一曲长相思。旧识梦里旧时颜，最是相思醉相思。相思愁，愁相思，怎一个愁字了得？怎一个愁字了得？”柳百花长叹一声，摇着头莫然的走了。
看着他那孤独的背影，凤锦玉心道：旧识梦里旧时颜，最是相思醉相思。柳百花你又何尝不是那痴人。
待柳百花走后，凤锦玉重新拿起石桌上的枝条想到以前满园撩人的春色，抬起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仙客英既然你这么喜欢梨花，那么来世我会在种满梨树的地方等你，你可会来？可还会记得...？
在睁开眼睛像是下定决心，紧紧握着手中那粗糙的枝条道：“子夕找人来将这些梨树都砍了吧。”
“这……砍了？这些可都是王爷最爱的梨花树……”
“还请王妃三思啊。”
“王爷最爱？只怕他已经不记得了，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凤锦玉道：“不必多言，砍。”
子夕等跪地求道：“王妃请三思。”
凤锦玉道：“王妃？以后这王府再也没有什么王爷和王妃了。”
“王妃...”
凤锦玉眼中含泪神情恍惚的扔掉手中的枝条转身离开。
梨花落尽是否只剩孤独？在暗影的保护下凤锦玉再次站在断月崖上，这是她最后一次看着崖前凄美之景色，她终于踏上了归途，回忆起一幕一幕……
在方家的那一段快乐时光，在王府等待李慕风的安静时光，在李慕风爱意满满中游历江湖的时光。笑着笑着眼里就留下了泪珠，泪珠清寒已然入骨，她轻轻的哼唱着：
前世桃花铺满路
转世落雪泪如珠
策马扬鞭陌殊途
零落成泥做尘土
乐府一首故人叹
斟酒独酌忆如昨
清寒入骨眉间雪
自负来路做归途
唱完咳嗽不止，暗影忙将怀里的热水袋打开递了过去。凤锦玉喝了两口才好些。
“千年修行，千年等候，痴心痴梦。前世之因，后世之果，缘解缘结。”凤锦玉道。
暗影看着她问道：“不知王妃可曾后悔？”
凤锦玉微笑道：“明月万里寄相思，已入梦之名，见相思之人，承蒙君恩，此生不悔。”
暗影看着她及忍着疼而煞白的脸莫名的心疼。转到她背后给她度了些真气。
凤锦玉冲他笑了笑，道：“谢谢。”
“这里风大王妃还是回吧。”
“好。”凤锦玉转头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彩云，便对暗影说道：“多给些银钱让她走吧这里以后不需要再守着了。”
“是。”
这是一个漫长又让她痛心的梦，梦里的她懦弱胆小，处处都要依靠别人。
外面鹅毛大雪，屋内炉火通明，凤锦玉拥着棉被躺在香妃榻上看着外面大雪纷飞。
子灵折了一枝梅花高兴的跑来献给凤锦玉，道：“王妃外面下雪了你看这梅梢还有雪花呢。”
子夕在一旁笑着附和道：“瑞雪兆丰年可是好兆头呢。”
凤锦玉道:“子夕替我准备笔墨。”
“王妃天这样冷还是改日在写吧。”
“无妨。”
凤锦玉起身来到案前子灵忙将狐狸毛披风给她披上，子夕在一旁静静的研磨。待凤锦玉写好后，忙将暖手炉递上，拿过她手中的毛笔放好。
“你们先退下吧，把暗影给我叫来。”
两人心疼的对视一眼，道:“是。”
暗影来时就看到裹得很严实的凤锦玉蜡黄的脸，青紫的眼，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屋里温暖如春，绿植肥绿。
“暗影，现在我只能依靠你了，在我走后将这封信送给方新航我想他会来的。”
“你要去哪？”
“我要去属于我的地方了。慕菲儿对你情有独钟，暗影放下一切带她走吧，去过平凡的日子。”
“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属于这，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我该走了。”
“无论你要去哪里，我亦追随。”
“从此你不在是我的死士，我只是欠你的债主。”
凤锦玉手握那本笔录，虚弱道：“待我死后不要告诉任何人，将我将我火烧就用梨园里的梨树，将我葬在断月崖上我想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不想有人来打扰。”
暗影默然不语，缓缓跪地。
神梦国八年冬、都城仙慕王府一如往常，只是在傍晚时分暗影驾着一辆挂着白帆的马车疾驰而去。偌大的仙慕王府一片死寂子夕等跪在院内抱头痛哭。
消息传到宫中皇上皇后皆叹天意难违啊！
民间传言王爷与王妃隐退山水之间，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更有王爷战死沙场王妃殉情之说。升仙得道，死兮得福。一时慕王爷与慕王妃之谜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论点，不过在也没有人见到过二人便是了。
借着新年进贡之名，方新航急急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