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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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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陆卫邦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那些烟霾的异样。

筒子狐狸散发出来的那些烟,带着一股乡下老人卷的那种老烟丝的味道。这烟霾闻着挺呛,但里面还混着点点草本植物的清香,说香又不香,说臭也不算臭;就是人吸到身体里以后,会感觉乏力,犯困。陆卫邦才吸了几口,就觉得要昏昏欲睡。

就在这个时候,黑子也折返回来了。他一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在浓密的烟霾中摸索陆卫邦。

陆卫邦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黑子的脚。他提起最后一点精神,大声向黑子喊到:“走啊!快走,这烟有毒!会让人昏迷!”

黑子根本不听陆卫邦的叫嚷,循着声音,一低头,抓住他的衣服就往房间外面拖。

才走了没两步,黑子的脚步也变得蹒跚起来。随即扔下了陆卫邦,又东倒西歪的走了几步,也倒在了地上。

陆卫邦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陷入昏迷。

可是黑子还有一些意识。他虽然身上已经没了力气,可是脑子还没彻底迷糊。他忽然就想到了师父的灵物,一只可以吸食毒瘴的异兽。只是灵物一生只忠于一主,师父去世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使唤那小东西了。

黑子的意识也在很快的淡化。他强打精神,挣扎着脱下旅行背包,一只手伸到里面摸索了一阵,将刚刚那个六棱形的木盒取了出来,一把扯掉盖子,还不等他把这盒子放在地上,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两个人都在这浓密的烟霾中沉睡过去,完全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个时候,还攥在黑子手中的那个柱形六棱盒的口上,伸出一根尖尖的小鼻子。那鼻子不停地抖动着,努力嗅着这空气中的味道。筒子狐狸制造出来的烟霾,似乎很合它的口味。它慢慢地从盒子里爬了出来,开始了它的饕餮盛宴。

这是一只体型娇小的鼯鼱,只有手指头那么大,如果不仔细看,谁都会把它当成是一只老鼠。只是这只鼯鼱的眼睛和耳朵都已经退化到非常小,几乎看不到了。它从盒子里爬出来那一刻,就开始贪婪的吸食着这房间里的烟霾。

不消片刻,这些烟霾就被它吸得一干二净。这小东西舔了舔嘴,又巴巴的爬回它的盒子里去了。

烟霾一消失,黑子和陆卫邦也转醒过来。二人看到守在日本人尸骸旁的筒子狐狸,正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们。

原来这家伙也不轻松,想必是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时半会也无法再散出烟霾了。

黑子不想给它任何机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过去捉它。没想到这筒子狐狸也够机灵,知道黑子要捉它,立刻摆着尾巴,又以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漂浮方式,快速向门口的方向飘去。

黑子大声向陆卫邦喊到:“快关门,别让它跑了!”

眼看筒子狐狸已经从黑子头顶飘过,离门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忽然间寒光一闪,那妖兽断成两截,从空中栽了下来;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死掉了。

黑子回头一看,陆卫邦喘着粗气,手中已经出鞘的日本军刀沾着点点血迹,正一脸杀气的守在门口。

终于解决了。

两人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有一具日本人的尸骸,就地躺下大口喘着气。又歇了有一个钟头。这才缓过劲来。

陆卫邦看着黑子那张黝黑的脸,不由得心生敬佩。“这家伙够仗义,明知有危险,还要回来救我。”

黑子又何尝不是对小陆佩服得很。“自己都要死了,还要让我先逃走。”

二人虽然都沉默不语,但是友谊的种子,却已经在这两个年轻人心里生根发芽了。

也歇得差不多了。俩人从日本人的密室中走了出来。外面已经天亮了。他们又把那扇铁门重新关上。这才寻了路,在密室中寻得一块破布,包了那日本军刀,重新回到崖上的张壁村。

在早点摊儿上匆匆扒了几口早饭,他们坐上了回介休市的车,又中转了一次,赶在中午前,到达了祁县城。

他们按照王老太爷给的地址,找到了陈三小,也就是陈翰林三舅的后人。

这家的主人叫陈金柱,是个普通农民。他是陈三小的孙子,也是陈翰林的侄儿。这个陈金柱已年过80,没了老伴儿,一人鳏居。

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陌生人在敲门,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心。

“老人家,请问您是姓陈吗?”陆卫邦隔着街门向里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陈金柱没有开门,而是从门缝了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受陈翰林老人委托,来找您谈点事情。”陆卫邦回答道。

“放屁!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陈翰林早死了多少年了,他的骨灰还在我家呢!”

陆卫邦和黑子相视一笑,没错,就是这家了。

“老人家,您先听我说。我们找到陈四妮的坟了。”陆卫邦递出这么一句话,他想先试试陈金柱对这件事的态度。

街门里面的陈金柱没有搭话。

大约过了半分钟,街门被打开了半扇,陈金柱带着一脸疑惑,对二人招呼到:“进来吧,家里说。”

陆卫邦和黑子一前一后进了陈金柱家。在屋里坐下以后,陆卫邦把他们知道的消息掐头去尾的给陈金柱讲了一遍。

他撒了个谎,说陈翰林很多年前在大陆委托了一家公司,负责寻找陈四妮的坟。并且委托这家公司在他娘的坟找到后,把自己的骨灰也同他娘葬在一起。而他和黑子,就是这家公司的职员。

陈金柱对陆卫邦的说辞半信半疑。

直到陆卫邦把陈四妮的故事完完整整讲了出来。并向陈金柱展示了他们在日本人的地道里找到的赵猎户藏的金饰。

这就由不得陈金柱不信了。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会在意一个民国时期就死掉的普通人,也不会有人会为了这些事而费心奔走,更不可能会有人为骗取一罐完全没有价值的骨灰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包括自己都不会!除非是被人雇佣,这样一来,陆卫邦的说辞就变得合情又合理了。

陈金柱带二人来到了院子里的一间空房内,里面供奉着的,正是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这其中,还有陈大有。

陆卫邦是逮了便宜还卖乖,又对陈金柱说道:“这陈大有是你太爷爷,他有四个儿女,你爹是老三,陈四妮是小妹。”

陈金柱一听,这可不得了。这两个年轻人连自己祖上好几代的事都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敬佩陆卫邦他们“公司”真的是很厉害。

陈金柱找来一块黄布,将供桌上陈翰林的牌位和骨灰一起包了,递在陆卫邦手中。

“二位干事,请好好安葬我这素未谋面的叔叔。让他和他的娘再次团聚。”陈金柱嘱咐到。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一定让他们母子团聚,再也不分开。”

说罢,陆卫邦和黑子就离开了陈金柱家,又踏上了前往平遥城的路途。

在摧毁怨境之前,他们决定先让自己这两天来透支的身体恢复一下。陆卫邦拿出身上剩余不多的钱,在平遥城里订了一家旅店。两个人好好洗了个澡,认真吃了一餐晚饭。只待明天能够顺利救出冀莎莎,将那一处怨境彻底破坏。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黑子先是问陆卫邦借了一些钱,独自到街上去买了一些施法的必需品。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叫了陆卫邦一同出发,再一次来到了那处密室逃脱。

陆卫邦把从日本人密室缴获来的军刀藏在了大衣里,一同带了进去。

在挂好铜镜之后,他们还是用老办法进到了怨境中。怨境的天空还是那么灰暗,这让陆卫邦心里有些许的不安。一丝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两个人一同来到义庄内,在陈四妮的棺材前按照黑子的指示开始了准备工作。

黑子把早上找来的七根鸡喉(鸡大腿骨)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依次插在陈四妮的棺材外围的地上。接着把整把的香都点燃,插在供桌的香炉里。接着,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将里面的红色粉末倒出一些来,用毛笔蘸着,在黄纸上画着符咒。

在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黑子指示陆卫邦:“去,给陈四妮打扮打扮。”

陆卫邦一听就不乐意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参与破坏怨境的工作,是他对陈四妮的尸体有些害怕。

黑子对他说:“你都肯为了陈四妮这个苦命的女人跋山涉水,几次身陷险境;怎么到了最终让她解脱的时候,你又退缩了呢?”

陆卫邦想想也是,这一趟过来,自己的确是经历了很多。如今大势已定,自己反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什么是怕?一个人在不敢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才叫真的害怕。

想到这里,陆卫邦毅然走到陈四妮棺材前,将手中的金钗穿过她的发髻,给她戴在了头上;又将她的左手轻轻拉起,把那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最后还帮陈四妮整理了一下寿衣。

黑子也走上前,把陈翰林的骨灰罐子放在了陈四妮的脚下。

接着他把一张纸符贴在棺材上,两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那张纸符居然自己燃烧了起来。

陆卫邦则在一旁紧紧盯着棺材里的变化。

也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幻觉。他总觉得,陈四妮的表情有一些变化。变得更加慈祥了,脸上似乎露出了笑容。

再接着,她寿衣中长出的那根和冀莎莎连接的脐带居然化成了浓水,风化在空气中。

黑子的双手仍在结印状态,他双目紧闭,命令陆卫邦道:“把人拉出来!”

陆卫邦不敢怠慢,赶紧从棺材里把昏迷不醒的冀莎莎拉了出来,抱起来放到了义庄正房外面。

仪式还没完成,黑子不敢离开。他告诉陆卫邦,从他的旅行背包里找一个紫色的瓶子,打开盖子让冀莎莎闻一闻。

陆卫邦照做。瓶子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只是发出一阵清凉的草本味道。才一会工夫,冀莎莎就醒过来了。

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冀莎莎,依偎在陆卫邦怀里,口中还在喃喃的叫着“妈”。

这是陆卫邦长这么大,第一次抱着女孩。这种感觉,说兴奋,又有些许甜蜜;他只觉得心跳开始加速,脑子里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这个时候,陆卫邦听到背后的义庄里面响起呼呼的风声。他回头一看,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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