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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15章、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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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院子外,噼噼啪啪的燃烧竹杆的声音响成一片。

这个时候,扬兰没有像弟弟,妹妹,侄儿,侄女那样坐在火盆边烤火守岁。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那绚丽的烟花,喧闹的人群,莫名有一种孤独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这个时倏,他们是在家看春晚,还是到广场上看烟花呢?她不在的这个春节他们会怎么过,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开心。

这么想着,她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想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回的去吗?还是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

大年初一这天,自然先是向自家长辈磕头拜年。然后便是左邻右舍,乡里乡亲,互相拜年。即便是走在大街上遇见了,也会互相拱手道几句过年的吉祥话。

过年最开心的还是小孩子们,但凡日子能过的去的人家,都会给孩子做一身新衣服,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初二,初三,一直到初五,便是比较交好的几家人互相请客吃饭。

也有不嫌路远的,到镇上去逛庙会,看舞龙舞狮的比赛。

俗话说,三六九往外走。

这不,初六一大早,扬母就崔着杨兰,回京城的卫府上工。

其实,杨兰早就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家里一连请了几天的客,弄得家里天天都是忙里忙外,乌烟瘴气,酒气熏天。

扬兰收拾好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提上两包糕点,随身带了些零钱,便去了一趟村东头独居的二奶奶家。

这二奶奶本也是有儿有女的,生活在村里也算是中等水平。只是女儿嫁的太远,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

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业,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不就是为了躲债,才拖家带口的住在外地,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趟。

只留下个老太太一个人住在村子最东头的小院里,孤苦零丁艰难度日。

刚一进门,就看见那个满脸皱纹,身材瘦小,还稍微有些驼背的老太太,正在用小木桶往大水缸里倒水。

杨兰放下肩头的小包袱和手里的糕点,一把抢过二奶奶手里的小水桶,往门外走去。

村里人吃水,大多是去村口的井里,或是去山涧的小溪里打水。

扬兰一手一只小木桶,来回几趟便把二奶奶家的大水缸灌满了。

二奶奶递过一块粗布手巾,看着扬兰满脸的汗水,心疼的道:“你这丫头,干活就是不惜力气,快进屋歇歇,睢这一头的汗赶快擦擦,別一会儿再着凉了。”

扬兰接过手巾,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汗,笑道:“二奶奶瞧您说的,我哪儿就那么娇气了,提这几桶水还累不着我。”

一老一少边说边笑的进了屋。

老太太见扬兰放在石台上的小包袱,边给扬兰倒了一碗水边问道:“丫头,你这是又要去哪儿啊?”

扬兰道:“去京城,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等我回来再给您带好吃的。”

老太太笑道:“好,我会保重身体,等兰丫头给我带好吃的。”

她心中暗道:“就是我亲孙女也没对我这么好哇。”

扬兰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塞进老太太的手里道:“这里有些钱,您收下,留着买些油盐米面什么的,人上了年纪更得好好吃饭,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别亏待丁自己。”

老太太感动的老泪纵横,不是因为那些钱,而是因为扬兰说的那些话。

老太太不肯收下那些钱,和杨兰推来推去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被杨把荷包塞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老太太拉着扬兰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丫头啊,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十几年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扬兰笑咪咪的道:“您人好心善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些年你娘为什么一直对你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吗?”

扬兰想了想道:“因为我是个女孩?还是因为在我小时候有算命先生给我看过相,说我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人?……”

扬兰把不被父母疼爱的狗血剧情几乎都脑补了一遍。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都不是,就因为你是你爹捡回来的。”

扬兰心中暗道:“什么狗血剧情,还有什么是我没摊上的。”

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好像在说:“您继续讲吧,我听着呢。”

老太太端起碗,喝了一口半温不热的白水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还记得前一年风调雨顺,过年的时候家里都有些闲钱。

村子里的几个老人就相约在上元节这天去县城看花灯,说是老了老了还想去看看县城的花灯长啥样。

那天我们一共去了六个人,你爹那时候二十来岁,身体还很好人又和气。被我们几个老的抓来当车夫。

那年的上元节县城里帀热闹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说来着了。

直到二更天我们才往回走,在县城里吃了两顿饭,舍不得再住店了。

月亮已经升快到中天了刚出了城门口不远,就看见路边上有个小小的人影儿,正在往城外慢慢的走着。

我们的牛车离她越来越近,她看是有人过来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跳下牛车一看,是个三四岁的,长相白净的小丫头,身上的衣裳都是好料子,应该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我们几个一合计把小丫头抱上了车,又回到了县城。

我们捡了些树枝,在牛车边上烤着火,我抱着那小丫头,就这么挨到了天亮。

我们想着谁家丢了孩子不得拼命找哇,更何况是大户人家。

就这么在县城里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来找孩子的人家,身上带的钱因为吃饭都花光了,也只好带着那小丫头回了村。

路上我们几个人就在商量,由谁养的这小丫头合适。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决定让赶车的扬宥,收养了这个小丫头,

一来扬宥有学问,可以好好的教着孩子。

二来,扬宥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当时杨家的条件也是最好的。

三来,扬宥的媳妇儿姜氏,在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已经八年没有再怀孕了。

就这么,你就来到了扬家铺,扬家就多了个小女儿。”

老太太说完了过往,小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扬兰没有像老太太想象的那样,无法接受或嚎啕大哭。

她只是静静的坐着思存着,时不时的眨眨眼睛,然后又点点头。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可是吓坏了,还以为这丫头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变得呆傻了。

便后悔不已道:“我这该死的老太婆,多的什么嘴哟。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好的孩子,到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你可要好好的呀!

可不能吓唬我老太婆。

想哭你就哭出来,可別不出声啊。

你这……”

老太太自责不已,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哪里知道,扬兰是一个连穿越都能被动接受的主,这么个突如其实来的,身世之迷只是让扬兰觉得错愕和狗血而已。

回过神来的扬兰,见老太太自责的无所适从,便勉强笑了笑安慰道:“二奶奶您千万別着急啊,我没事,真的,没关系的,我心理素质很好的。”

她只顾着安慰老太太,也不管这老人家是不是明白什么是“心理素质”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互相安慰着,慢慢的都恢复了平静。

最后,扬兰还是背起了她的小包祔,离开了老太太的家,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

只是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出了小山村,上了大道,她便顺着大道往前走,到黄昏的时候才走到了蓝桥驿。

在驿站要了个房间住下,想着到明天再做打算。

吃过晚饭左右无事,正月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钻进被窝会更暖和些。

然而,越是睡的早了,却越是睡不着。

这差不多一年来的种种便像拉洋片儿一样,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再想到自己的身事,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还记得有一部日本电视剧《血疑》,记得那是一部很老很老的电视剧了,要问老到什么程度,应该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上许多。

主要讲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之间,关于爱情,亲情,生命,但最后,结局却并不怎么美好的故事。

想到这些,她烦躁的把自己蒙进了被窝。懊恼自己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思想,怎么可以就这么随便它信马游缰。

她重新整理思续,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不管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都还是你。

明天总要来临,生活还要继续。难道你忘了,你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决定?要做真正的自己。

也许这只是个考验,也许这一切才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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