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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五代梦-> 第六章 驿馆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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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驿馆夜话
- 当初在卫王刘继兴看来王瑜属于面无福相，至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接被卫王认为是白瞎长在那张脸上。卫王喜欢的是马珍珠那类丰盈肥美面如满月的美女，丹凤眼小小悬胆鼻还有配上樱桃嘴。
在刘继兴看来这古代人的思想和审美，和千年以后受中西融合教育审美的差距简直太大。
尤其王瑜穿着文臣官服，如果不是胸前的本能隆起，完全就是一个古代男人的装扮。看着模样和后世香港美女李某欣有的一比，刘继兴感觉如果王瑜回到自己那个时代，一定会被星探挖去培养，成为名扬天下的超一流娱乐圈大美女！
卫王没有意象中暴怒，也没有如想象中暴怒翻脸，这使得王瑜有些惊讶。而周围的那些人还以为此时卫王正在酝酿雷霆暴怒。但是看着眼前刘继兴平静的目光，王瑜感觉卫王在肆无忌惮看着自己。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王瑜心里反而更加有些紧张，她心里隐隐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是她不敢去多想，因为卫王没有生气但目光里全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欲望，一种强烈的深深的对猎物的占有欲。
王瑜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也见识过不同类型的各种男人，知道这时代没有男性会欣赏自己容貌。就算靠近欣赏就是为自己文采，和对自己家世背景的渴望，这其中就包括当今皇帝刘晟。
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看着刘继兴现在王瑜又是痛恨又是心酸，不知道他将会怎么对自己。居然恨恨想起皇帝临行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带着叹息不由偏过头去，最后无奈不管也不再理会刘继兴。
此时刘继兴回过神来心里便有些尴尬，尤其看看周围千奇百怪的眼色和恐惧垂首不安的人，不由脸也有些发红！幸好这帮家伙没有一个敢在脸上主动表露想法，看来自己还是现代人思维，毕竟这王瑜不但是卫王老师，还是兴王府有名的才人！
看来先前她被卫王羞辱的够呛，自己倒霉挨刺要替这老兄受着了。不由嘴上打了个哈哈自圆其说道：“王少傅说的确实有道理，是小王有些欠考虑！正好赶路有些累，先找地方休息下也是好的！”
现在刘继兴只想离这些家伙远一点，省得自己不明所以露馅尴尬。虽然以前的糗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和这身体的老兄关系太大。于是无语率先走进驿馆，也没有理会身后看着他没有发作，而在那一起集体石化的一众人等！
李抑盘腿斜身靠坐榻上，慢慢喝了口一旁驿馆侍人端上来，属大唐时期江南御供龙井炒热茶。那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来，看了看眼身前左侧胡凳上坐着的曲句和王瑜，目光扫向右侧礼部侍郎薛用丕和礼部员外郎黄严。
其余几位职位偏小的官员都站在薛、黄身后，看着李抑没有出声谁也不敢先抢话，一身铠甲的伍彦柔肃手站在诸官对面，好像有些置身事外。
似乎看到大家都不吱声，于是李抑淡淡开口道：“诸位，此行马上就要返回京城，不知如何看待此番迎驾之事！大家都是一殿同僚，而且此时都在，各自都说说自己看法，或者说建议！”
他看似身材魁伟声音却是轻柔带着江南软侬之音官话，今晚在这里的礼部两位大佬，现在名义上都是同僚，未来不出意外都会是他的下属。其余那些随行官员职位官职不够，可能因为今天的事情比较敏感，大家此时都不敢率先吱声。
最后大家意识到什么不由都看向这边，同为王傅的王瑜和曲句两个人。李抑似乎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也不着急，和大家一起看向王瑜和曲句两人，接着也没有继续说话，似乎就是要等着两个人出声。
大家显然都还没有从方才迎接卫王时，现场意外的景中一时间消化过来。在场每个人都是大汉朝廷现在在京官员，平时在朝或者外放回京等候任职，都自认有关系了解和探听清楚卫王行为和爱好。
毕竟卫王是当今皇帝长子，虽然皇帝正当盛年，但是现在皇室里直系男丁都没有几个，皇帝嫔妃诸多天天轮流宠幸，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早就掏空了身子。
皇帝身体状况大家看着都明白，所以立皇储是朝中目前大事。如果没有意外卫王显然是首选，混官场的比谁都精，要想站得稳自然要了解未来储君。
但是说到要评论卫王，私底下两三个还可以，如果在这里发言的话，以后话传到卫王耳里，大家想到卫王性格，自然就不寒而栗。
卫王古怪性格行为和各种荒诞的想法，在座诸位自认为都是了如指掌。如果说以往卫王行为荒诞无稽、天马行空，那么今天表现就有些太出人意料。有些事看着太正常，又似乎有些不在情理之中。
有些官员都还一直担心，进来驿馆后卫王迟早会对王瑜不利。也担心自己这次和王瑜来迎驾，会不会是自己仕途的终结。所以有些人的眼神里，一直自然有着一些恍惚和胆战心惊。
安顿好卫王一行，大家忐忑不安用了晚餐，提心吊胆里看到从进房后卫王倒头便睡，却再也没有出来。就连膳食也是侍人内宦送进驿馆房里，大家还以为他会在房里酝酿什么，不由都忐忑不安聚集在李抑这边，自然是为了求个心安和庇护。
没有想到大家等了许久，得到的直接惊吓却是卫王把服侍的内侍都赶出来，就连往日受他宠爱形影不离的内定侍妾，兴王府有名的美人马珍珠也拒之门外，这就有些让人不知从何说起，也令人感觉扑朔迷离心惊胆战。
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隐隐感觉到，随时要大祸临头。
“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卑职心里揣测着，此番迎驾观殿下言行举止，居然和往日比更加不俗。不是不是受到道尊神仙教诲和点悟，在洞天福地大受启发有所变化？”
大家都没人率先说话，王瑜和曲句也没有马上接口，员外郎黄严硬着头皮朝好的方向想着，揣测般斟酌看着李抑，声音瞬间把大家视线拉了过来。
“丫的，一群老狐狸！”他心里半点底气也没有，但是如此情形要让大家心安，谁心里也是很担心。
黄严是高祖乾亨年间开科进士，出仕后便接连放了几次外任，当今皇帝刘晟手里需要自己班子，方被渐渐提拔到京城内朝来任职京官，从取得进士一路仕途曲折，使得他颇有才能和变通。
此次来迎卫王也是皇帝给他一个好讯息，所以他对此次行程事先很是乐观，也对三个王傅都做了深入了解。
毕竟李抑一直在礼部待着，此前兼着南海刺史和诸王师，却一直没有外任的经验！不过朝廷礼部一直没有尚书，自己时来运转升了郎中下的员外郎，这次回京顺利皇帝一定会有赏赐。
李抑真的直接升礼部尚书很明显，如今朝中虽然还没有行文，但是原来礼部只有一个侍郎，郎中薛用丕已经着授侍郎，所以李抑升职是铁板钉钉的事。黄严想想心里有些兴奋，李抑加授太师的话对自己有利。
王瑜一直是文人士子偶像，来之前皇帝提拔为侍读学士，肯定会成为朝廷第二个女侍中，就算退一步至少也是太傅；另外一个王傅曲句一直低调不张扬，也是一直在韶州做观察使，此次被召回如今权知连，宜，严，梧四州都督，是这几年朝廷里难得一见，武官里职位连升的实权将领。
这次前来罗浮山主要任务，就是自己和侍郎薛用丕完成就好。薛用丕陪着卫王在罗浮山求医，朝中许多人以为他被皇帝弃用，谁知道施真人救治好卫王，如今他不但俨然成了香饽饽，而且被皇帝快马传旨直接升级。
黄严庆幸没有看薛用丕笑话，自己也没有人云亦云暗地里诋毁。黄严知道要想一路升迁，实际上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在最后关头，把这次的事情圆满办好。
接驾卫王时谁也没有想到，知书达理的王瑜突然会来这一出，但是想到王瑜的性格和卫王往日举止，一切都也在大家意料。黄严当时在心里唯有念阿弥陀佛，把王家十八代祖宗和女性问候个遍。
看看三个王傅都没有率先说话，想到李抑虽然目前和薛用丕平级，但是回京无疑会是自己顶头上司，他率先开口问话没人应承肯定不行，于是黄严便只有硬着头皮出来，当着大家打了个含含糊。
毕竟他在官场淫沁多年，早已练出一套难得心得，言语间自然也是冠冕堂皇，不过谨慎有余的意思让人一听就明白，这番话却和没有说一样。
至少暂时没有冷场，此时大家也明白这一套，不过是下属怕上司说话冷场，机灵打开话茬让大家接的场面，大家顿时都在心里暗骂黄严无耻。
“黄大人所见，某深有同感！”看到先机已失一旁薛用丕也是个人精，心里暗赞黄严精明。这些人在官场上都混了二十多年，上司面子和心里所想，还是要懂的揣摩随时应对才行！
果然便见李抑顺势正了正身子，眼睛里暮然闪过一丝精光，看了看一脸正经的黄严，想到薛用丕自称普通，于是也接下话茬带着沉吟道：“老夫所见所思，倒是希望殿下此番，真有如此洪福！”
嘴里带着几分叹息沉吟着，接着又微微坐直些身子来，本来就伟岸这一挺直身子后，一看却也是虎躯一震气势逼人。
“方才如若不是伍将军和薛大人及时暗示，老夫和殿下相处好几年，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啊！此番施神仙真有大愿力，光是看殿下外貌和气质改变就是不同。其余诸事是好是坏，倒不急于一时。老夫此时感觉似乎有一事，相较更是比较麻烦！”李抑沉吟着，眉头居然紧紧锁起来！
“诸位想必也明白！”他见诸人不接口，便又接着说：“伍将军带人在驿馆行所外面巡逻，闻听殿下不许侍卫和诸位同僚接近，他住的房间周围？”他沉吟一下，接着继续：“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出于安全，可以安排侍卫们远远密切关注周围即好。毕竟在驿馆只此一晚，有着伍将军拱卫驿馆附近，不管如何料也不会有事。”
看大家都看着，随即话锋一转道：“只是到如今和诸位同僚，都还没和殿下请安指示！如此，就算殿下大度，日后真有人提起，作为臣子思来也甚是失礼啊！“
李抑看大家聚精会神听自己讲，知道这些人表面无疑都没主意，心里带着无奈：“此次那马美人能够依旧随来迎驾，大家明白这是往日马家在陛下那历来得宠！她因为上次的事有些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有那位夫人帮助得陛下授意来接殿下，却不知为何突然恼了殿下被请出来寝宫，如今就在隔壁精舍哀伤！”
“虽然作为臣子和她没有多大关联，但是这次成行就注定大家绑在了一起！”李抑不失时机提示大家，当然也算是无意敲打一下：“哎，真不知道殿下，究竟，有何深意！”
随即他又看了曲句和王瑜一眼，接着沉声说道：“老夫和王、曲两位少傅，得陛下错爱添为殿下王傅，想来一路所为，心里深感惭愧啊！不说那位宫里正受宠的夫人，就是整个兴王府的人，往日也知道殿下对这马美人宠爱！”
看自己话说出来，大家面色带着凝重，知道事情也算清晰，于是淡淡的继续说：“此事确实让人有些奇怪！哎，如今老夫头疼欲裂，千般念头没有头绪。不知诸位，各自有何高见！”
下意识往一旁的王瑜看了看，见她依旧在发呆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由轻咳了两声示意。果然王瑜似乎缓缓回过神来，但是偏头看过来脸色依旧有些泛白，不知她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李抑不由顿了下，又淡淡的朝她提示说：“王少傅，你，有何高见！”
其实他平时待王瑜如子侄女一般，又和其父王济曾是好友，现在又和王瑜同朝为官。如今自己是有着实职，王瑜只是可有可无仅仅教授的王傅。不过此刻诸多同事下属在座，因为王瑜被御封侍读学士，所以便称谓以公开场面形式。
“难道真要这样吗？”此时王瑜心里其实也很是纠结，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让这些官员吓到了，自己是想好了自己结局，任性只怕要连累这些人。
心里带着千般思绪也只能暗暗在心里想着，王瑜也知道此次之行皇帝心里最初的想法意思。
自己祖父当年不许高祖皇帝称帝，因此而名扬天下。不过高祖皇帝对自己祖父十分敬畏，登基便也厚待王家一脉。今上刘晟也是一样尊崇王家和自己父祖，王家在岭南乃至整个中原仍是高门大阀，今上开口自己前来迎驾，就算只是为了整个家族，王瑜也会前来迎接！
昔日的某些屈辱和不快，其实都可以暂时不论。
可是此时不知道方才为什么，自见到卫王后一向很冷静的自己，还是忍不住控制情绪。对他往日的种种不忿，听到他方才的想法便想批评他。王瑜便知道就算事情变化，其实在自己心里头，一直都感觉卫王是很难堪的一个人！
自己在兴王府的名声不足惜，但是想到当初为了应对陛下和家族以后的利益，如果不是为了家族和祖父名望，王瑜绝对是不会接受作诸位王子王傅的。
虽然说少傅这个位置，很多文人一辈子都会想做，毕竟未来不管是卫王还是其余王子成为储君，自己就是太子少傅。以后成为皇帝的老师，自然可以名留青史。
想到刚刚卫王回驿馆的事情，又想到马珍珠被赶出来的样子，王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他真的一直在对自己，甚至这些迎驾的同僚在酝酿什么古怪？
即使他真的在酝酿甚至想做什么，王瑜不由也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于是眼神看了大家一眼，极力压制心绪不宁低声道：“马美人自进王府以来受宠爱，确实是大家都有目共睹。依着殿下平时性格和做法，即使传闻坠马受伤是马美人辍使的原因，但是以殿下对她往日宠爱，即使遭受一番波折，事后也不会过分怪罪她才对！”
王瑜在教授卫王的时候，经常见马珍珠在卫王面前受宠爱，做过许多王瑜不敢想象的场面，逗弄甚至戏弄卫王开心、出格的事情。可是卫王从来没有生气。因为有马珍珠在身边陪伴卫王十分高兴，旁观的王瑜自然看的出来，卫王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在王瑜眼里卫王还小，那是一种少年对自己知心朋友的爱，何况马珍珠还算是卫王侍妾！以王瑜性格和包容的心思，加之自己本身又是女孩，哪里会当着这些政客说出来这些想法！
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便又接着说道：“殿下每每有荒唐出人意料之事，也许他又在想玩什么花样吧！但愿这次因果结缘施神仙，在此次大家回京之前，一路上不要再有出格之事，如若殿下一直荒诞不经，当是王傅之错！”
王瑜带着一些沉重，当然只是说自己想法，丝毫没有看到李抑的脸色变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次回京，事后殿下再不改变，则瑜即使当以身死，亦当上书陛下坚辞，以死明志拒立殿下为储！”
大家看她说这话时言辞坚决至极，一双美目中决绝之意凌然，此刻以一女身而立诸位当场，然气势之强盛虽须眉，亦当令人感到肃然起敬。
了解的人都明白这显然和她那柔弱之躯，和性格里的坚韧似乎毫无半点关系，而是长久以来因为卫王所为，确实太过荒诞所致。
“王少傅，令人敬佩！”听到这话李抑眼睛开合不定，微微侧首看向王瑜，平静的眼神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嘴上倒也带着些许无奈。
李抑自然明白王瑜话里意思，这是她历来所受委屈和不甘，也是提点大家对卫王要有准备，如果不继续约束她将会以死明志，李抑心里有数自然也知道她有怨气！
自李抑父亲率族人避居岭南以来，全力辅佐高祖皇帝刘䶮在岭南，成功建立大汉皇朝成为最有名从龙开国文臣之一。而李抑也自幼才华过人一帆风顺步入官场，几乎没有阻力顺利升到现在高位。
当今皇帝刘晟文治武略，李抑认为丝毫不逊于高祖，一心以图开疆拓土、进师中原。可惜朝中没有相应进取辅佐的文武官员，可以大胆辅佐皇帝开疆拓土。这也是因为大汉朝建国以来，诸臣生怕皇帝忌讳自己野心，都不敢过分张扬志向所致。
皇帝刘晟一直身体不好，李抑隐隐感觉要想施展一身所学，就必须要寄托在继承者身上。升任王傅以来李抑也花费不少心血，对几个皇子深入了解和教导。
卫王虽然不说学到多少东西，至少对自己还是有些听从的。思及到此想到卫王以往行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接口继续说道：“王少傅勿忧，此事老夫也曾想过。这次虽然不知殿下在施神仙身边受了多少教诲，但是观他方才寥寥数语，却也较平时似乎完全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