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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蝶蕊->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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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
- 2003年冬，田心广场边的电话亭里，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待对面接通后，用尽全力伪装的说道“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充满了疑惑。
我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道“如果你考上了帝大，我们再重新在一起吧”
不久前我无意间去到她的家里，那是我人生之中最自卑的一天，那天我精心打扮，仍然无法掩盖骨子里的土气。
所以我选择放手，不是因为我不爱她，而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不管在现实中还是我心里，她比任何人都漂亮，我不希望她的内涵来践踏的的容颜，可能这也是我最后能做到的吧。
2004年夏，不知不觉我已经结束了大学的旅途，然而我并没有选择继续深造，也放弃了留在大城市就业的机会。
并不是我讨厌城市，可我终究听从心里的声音，回到我的慰藉之地。
我的故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没出过什么大的伟人，也没有什么历史典故。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背井离乡，踏上功名路。而自己仿佛是个异类，回到了外人眼里的穷乡僻壤。
回家的车上，我竟不知如何面对父母。我看着高楼大厦离我渐行渐远。眼泪却愈演愈烈。
少了年少轻狂的自己，显得那么的可笑。
再慢的大巴终有停站的时候。跨越千山万水，土地也完成了最后的交接。
再看界碑旁的杨树感觉比离开时还高大许多。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它的枝头，好像在对我挥手。
我看着远处的晚霞，我不禁得将手伸出了窗外，感受着风的温度。
经历过二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总算要踏上了故土。
“司机师傅请在前面停一下”我对着司机说道。
司机慢慢的踩下脚刹。直到车子稳稳的停靠路边。我慢慢舒展开那已经麻木的身躯，拿着我的行李，踏上久违的故土。
穿过幽密的竹林，故居便映入眼帘，朴素的墙壁上还留着童年淘气的痕迹。离开时种的桃树长得格外茂盛。
“咚咚咚”我敲打着房门
“谁啊？”门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大门缓缓打开，四年未见，母亲的青丝夹杂着不知何时长出的白鬓。脸上也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不改的是母亲那慈祥的笑容。
母亲将眼睛眯起来仔细的瞅了瞅眼前的孩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一把将母亲拥入怀中，母亲才确信眼前皮肤黝黑的小伙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
我的家很穷，甚至我读大学的钱都是母亲不顾父亲的反对，将家里老牛卖了供我去读大学。
每次耕地，母亲只能厚着脸皮得找邻居家借。我读大学，可能自己内心也带着一丝自卑，在一次次联谊聚餐的推脱下，我也和室友渐行渐远。
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每个月给母亲寄钱。
如今母亲就在我面前，我总算可以不再是用冰冷的钞票来弥补我对父母的亏欠。
母亲牵着我的手来到后面的庭院。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编着他的竹篮。
“你父亲还是那个老样子，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晚饭马上好”母亲说道。
我刚进房里就听到母亲在指责父亲。
饭桌上的母亲打着圆场，但我和父亲都孤言寡语。
“回来就好”父亲打破了寂静说道。
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但从嘴里却仅仅吐出一个“嗯”字
“你爸就这脾气，别管他”母亲说到。
“爸，妈，你们辛苦了”我站起身子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母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着父亲说道“孩儿他爸，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这天夜里我久久难眠，仿佛自己身处一片迷雾的丛林。不知去往何方，也不敢原地徘徊，只能慢慢摸索，祈祷能见到大海，春暖花开。
晨曦的微光将我从朦胧中唤醒，故乡的清晨总伴随着鸟语花香。
我不经意的看向窗外，一只麻雀正在用喙清理着自己的羽毛。仿佛在给我请安。
我打理了着装，再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抬头看了看镜子。莫名的感觉自己有点小帅气。
“儿子，起来吃早饭了”从厨房传来母亲的呼喊。
“好的，妈妈”我回应了一声。
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不会顾及自己形象，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
“谁叫妈妈做的包子天下第一好吃”
“爸了？”我向母亲询问道。
“还在田里给西红柿除草了”
还没等我回答，母亲又补充道“他想趁着早上凉快劲早点搞完”
这么多年父亲还是忘不了他那一亩三分地。我这次回来发誓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看着屋里那些陈旧的桌椅板凳，我向母亲询问道“妈，附近有什么工作吗？”
“你这不是昨天刚回来的嘛，先玩几天再找吧，不着急的”。
但看着母亲年迈的身体，我坚定的说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先找个事做着吧”
母亲也不再挽留的说道“也好，西村有个厂挺好的，你儿时的哥们小胖就在里面当组长你去找他聊聊。”
我妈所说的工厂是前两年才刚刚做起来的一家面粉厂，规模不大，整个厂房也就二十来个人。
吃完饭我便早早出发了，四年未见，还真想看看现在的小胖。
路过村头的是路口，转身时，一位妙龄少女经过，从她的着装打扮上可以看出她的的家境优渥。
女孩走过身后，我甚至有些想转过头多观望几眼，但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悸动。
但女孩却回头目送我远去。
面粉厂虽在当地小有名望，但在大城市也只能算作一个小作坊。
还没进门就透过窗子看到一个人坐在板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没错，那个人就是我的发小。
我悄悄走进门，站在他身后突然拍着他的肩膀喊道“小胖”
小胖被吓得一激灵，随后转过头便对我打量片刻，直到肯定了才恢复过来。
“你是......你是张延？”小胖思考片刻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这个哥们了”
小胖都有点懵逼了，手舞足蹈的向旁边还在干活的人说到：“这是我兄弟张延，我们从小玩到大。”
小胖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他现在是多么不相信自己眼睛，还以为当初离别就是一辈子。
“小胖你们这还收人嘛，我回来想找份工作，你看能不能帮我安排下事干”
“我们厂正缺你这种人才了，厂长想找一个会电脑的都找不到，你这次来了，我肯定向厂长引荐你”
我将手搂在他肩上。
“带我在你们厂转转”我又说道。
“你不在得这几年变化可大了”小胖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说两句。
我转的过程中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确实很大。
时间也临近中午，我向小胖说道“我去拜访下王雨，你先忙，晚上我再来找你”
“要不在这等等，厂里包饭的，吃个午饭再走”
“没关系，我也是刚吃不久，肚子还饱着了”我回答道。
小胖也没继续挽留。
去到王雨家，王雨家的房子仿佛很久没人住一样。我也没过多停留，便离开了。
我又去到了小时候最爱的白山。
我已经四年没来白山了，还记得离别前的那天。我登上白山，视线从山底慢慢的向着远方，直到从那条没有尽头的白线处停了下来。
如今我再次来到这里，我环顾四周仿佛就是昨天风景。
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急不可耐的向往，反而让我更想守护这一方净土。
我看看周围没有人，大喊吼道“我回来了”声音不知道传到多远，直到在心里停留。
面粉厂这边。
“你是不是傻，你让他来，你组长的位置是不是坐着烫屁股”金风对着小胖吼到。
“我和张延是兄弟，谁发达都一样”
“可以，你清高，那向露了，你是不是也不追了”
小胖顿时说不出话。
金风追问着说道“我和你为什么来这厂你不知道啊”
小胖仍是默不作声。
“我们当时在城东零件厂一个月比这里多一千多块，还坐办公室，夏天有空调吹，现在到好，夏天汗都能流半斤，还有是你说的要追女孩，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兄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发小进来，本来就难成的事算是彻底黄了”
“我读书时因为胖受了多少嘲笑，没有张延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你又怎么懂得这份心情”
“你好面子可以啊，你不说我说总行吧”金风说完便扭头就走。
小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地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瘫坐在地。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
张延来到厂里四处找了找小胖但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随便找了一个员工问道“你们董大力组长在吗？”
“他好像在厂的二楼，你上去看看吧”员工回答到。
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小胖”我大声喊道。
小胖连忙用手将眼睛揉了几下，想将泪痕揉的不那么明显。
“眼睛好红啊！就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我说道。
“这不是想到小时候嘛”小胖收拾下情绪说道。
“我也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过会我们饭桌上好好聊聊”我说道。
道别了远处的夕阳。
“那走吧，太晚也不好”小胖提议道。
他搂着我的肩膀朝楼梯走去。
我们就像夕阳下奔跑的少年。不知道明天会经历什么，但都渴望着一帆风顺。
他开着小电动带着我朝着龙二烧烤开去。
“小胖你有女朋友吗？”我在路上打趣的问道。
“啊～，还没有了”
“刚才在来的路上，见到从你们厂这边走过的女生，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了”说完我也是笑了笑。
小胖也笑了起来。
我也没继续追问其他的，不一会就到了龙二烧烤。
龙二烧烤特色是带着点江湖风，顾客也是络绎不绝。
“客官，几个人啊”服务员走过来对我们说道。
“两个人”
“这边请，客官”
服务员说完便带着我们找个空位坐下。
此时金风的车也在不远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