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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我死后七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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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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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想过顾珏听到我死讯时会是什么模样。

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西西她已经死了。”

路远说出这句话时,顾珏抱着肩膀站在原地。

他微微挑眉,问了句:“然后呢?”

路远也愣住了:“你疯了吧,我说西西她已经死了。”

“别演了,我钱都给了你们还想怎样。”

顾珏把卡扔到病床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也跟着他飘了出去,看见他靠在外面的墙上,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烟雾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他的脸渐渐模糊。

不久后我听见他质疑的声音:“搞笑,分手就分手,装什么死。”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下下泛着酸。

原来他是不相信我已经死了啊。

一根烟燃尽,他的脸又恢复了清明。

“宋叔,查一下周西西最近在干嘛。”

宋叔看着他满脸诧异,半晌才点了点头。

可顾珏自己又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先送我去最近的……殡仪馆。”

“殡仪馆?”

宋叔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见老板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也不敢多说。

我的灵魂不住的闪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手都有些透明了。

车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顾珏侧着脸盯着外面,眼神呆呆的。

我忽地想起高考那年。

盛夏暑热,阴雨连绵了小半个月。

我临窗看雨,而他就坐在旁边温习课文。

“明天考试今天还用什么功?顾珏你真的很死板。”

可他却仰起头,正经的回了我一句:“我们必须在一起的对吧?”

后来我们考进同一学校,同一年毕业。

可毕业那天,顾家来了人。

我那时才知道,他竟然是当今海市首屈一指顾家的独子。

在此之前,他名义上的父亲开车意外身亡,没留下一个孩子。

顾老爷子费尽心力,才找回了遗落在外的顾珏。

一夕之间,我和他身份天差地别。

顾珏归家宴上,我像个边缘人一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提杯敬酒。

结束后他看出我不开心,就半蹲在我面前,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回顾家。”

可我怎么能阻止他奔向更好的自己呢。

他大学开的科技公司处处碰壁,可如今有了顾家为后台,他终于可以实现梦想。

“顾珏,你必须变得更好。”

8

后来一年,他借势重启公司,一夕间风光无两。

而我则是进了家出版社,朝九晚五。

顾珏不愿回顾家,和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冬天家里冷的像冰窖,我推着他让他回家。

可他却抱着被子把我圈进怀里。

“西西,你再赶我走我可生气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直到顾家来了人。

我只在顾珏回家的宴会上见过那位顾老爷子。

七十多岁的人了身子依旧硬朗,眉宇间带着股上位者的威压。

他几乎毫不掩饰对我的反感。

他说:“有你在一天,我就不可能把家业传给顾珏。”

什么老土的故事情节?

可它真真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只有我知道这多沉重。

“我知道你不会为了钱离开,但我请你成全小珏,他必须联姻。”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两张照片。

一张我曾见过,当初顾珏被混混殴打,他包里就装着这张照片。

顾老爷子说:“顾珏她妈拼了命生了顾珏,可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该活在我们的世界里。”

另一张照片是个女孩,她漂亮明媚,是洛家的小姐。

顾珏连着两天通宵没回家,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看到了陪在他身边的洛依依。

我心头没由来一跳,张嘴就问了句:“她是谁?”

顾珏连忙过来拉住我的手,温声解释:“洛家的人,都是爷爷让她过来的。”

洛依依撅着嘴很不满意:“顾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还想问她是谁呢,我们可是有婚约的!”

顾珏冷声朝她说了句:“你先出去!”

小公主哭唧唧的离开了办公室,扬言要告状。

顾珏还想跟我解释,我却抱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没谁做错了事,只不过身份的悬殊横亘在我们之间。

他越来越早出晚归,洛依依总在任何情况下出现在我们中间。

顾老爷子使了手段,暗地里控制他的公司,却留了唯一的缺口,就是洛家。

话句话说,只要她把洛依依哄好了,他的公司就能活。

洛依依不止一次来找过我,趾高气昂的甩给我一张又一张卡。

“周西西你别再缠着顾珏了,他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对的。”

我笑了,把卡扔在她脸上,转头离开。

第二天,我就被出版社开除,再也找不到工作机会。

新闻上浩浩汤汤全是顾家和洛家婚约的消息。

顾珏和洛依依的合照出现在所有新闻的头条。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般配,又那么值得被人祝福。

我真的好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变得睡不着,哪怕睡着了,天不亮就会醒。

胸口闷闷的泛着疼。

有时候顾珏半夜回家,就会看到我坐在沙发上。

“西西,你怎么了?”

我指了指报纸上他和洛依依的照片。

忽然大骂出声:“你为什么不解释?你想跟她结婚就去啊,你干嘛还跟我在一起!”

我不想发火的,可难听的话就自己跑了出来。

顾珏疲惫的眼里露出悲伤,他揉着我的手心歉疚的说:“西西对不起,你再等等我好么,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给你最好的生活。”

我没理他,一个人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仍由他在外面哭喊,我不为所动。

我去医院看过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好,可以说很坏。

医生说我得了心肌炎,还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

结果不出所料,我得了抑郁症。

“我怎么可能会得那种病呢?我没什么好抑郁的。”

医生却说:“你太要强了,有时候抑郁症患者是感觉不到自己生病了的,你要调节好情绪,尽快告诉家人。”

我当然不会告诉顾珏,他也已经够累了。

可我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发火过后手就会止不住的发抖。

我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了一样。

9

殡仪馆到了。

车停下时,我从回忆中剥离了出来。

看到顾珏在下车时,左右脚竟失控的绊了两下。

是宋叔扶着他才没摔倒。

“老板您怎么来这儿,是西西小姐?……”

“她没事,她也不会有事,我只是……来看看。”

他一个人进了殡葬大厅,骤然的寒气让他嘴唇发白。

悲伤的人来来往往,偶尔一阵嚎哭声,就会惊起满厅的人哭起来。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不晓得他宽阔的背怎么这么僵硬。

他花了十分钟才走到前台。

到了却愣愣的一言不发。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问。

他默的说了句:“我来找人。”

工作人员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心想什么人需要到殡仪馆来找?

“是您死去的亲人吗?请报一下名字,我同事去看一下排到她了没有……”

“不是!她还没死!”

他忽然暴躁的大叫了一声。

旁边人只抬头扫了他一眼,纷纷垂下脑袋悲伤的摇着头。

“谁也不愿承认亲人死了啊,哎……”

顾珏嘴唇抖的厉害,抓着桌子的手指节惨白。

“我……我找周西西。”

说完他猛地低下了头。

工作人员见惯了这样的人,不奇怪的翻起待烧死者的名册。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名。

“没有她啊,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顾珏,他抬起头嘴角勾了起来,抑制不住欢喜的道:“是吧我就说他们是骗我的,我……”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工作人员猛地惊醒般敲了敲头。

“哎呀不好意思先生,周西西小姐上午就被送来了,她的骨灰盒应该还在存放处。”

顾珏的笑僵在了脸上。

有工作人员出来领他去存放处。

“先生请问您是死者的什么人。”

顾珏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半晌才说:“朋友。”

工作人员这才叹息一声:“您节哀。”

“周西西小姐被警局送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七天了,所以我们这边给她排了最早的班,她家里人还没来,有一些遗物您就带回去吧。”

“七天?”

顾珏一直是那副呆滞的模样,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七天前,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自从我跟他分手后,他已经求了我很久,那是最后一通电话。

他说他要订婚了,新娘是洛依依。

我胸口闷的厉害,然后说了句让他死心的话:“我也要订婚了。”

然后发了一条假装幸福的朋友圈。

图片里那个模糊的男人背影,其实是半年前我去路远那儿看病时,随手拍的。

可后来发生什么了?

我窝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半夜的时候电话忽然又响了。

我接完那通电话就突发了心梗。

10

顾珏领到了我的骨灰后坐在了楼道的椅子上。

他一件件翻着我的遗物。

可只有几件衣服和一部手机,手机早就没电了打不开。

他疯狂的摁着开机键,不服气的捏着手机,把手都捏青紫了也不松开。

“周西西你凭什么?你真自由啊,你说走就走,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坐在他身边,忽然感觉心情很平静。

我将虚无的头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

“顾珏,你只需要伤心一会儿就好。”

毕竟是我先走的啊,这怎么能怪你呢。

说起我们的分手,其实很俗套。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控制不住的情绪和喘不上气的身体让我挫败。

顾家的人不断施压,这原本不算障碍。

可在病痛的我身上,就如千万斤山压过来。

顾珏舍下工作在家陪我,他不知道我是生病,只以为我是在闹脾气,我不满他和洛依依走的太近。

他说:“我再也不见她了,随便什么公司,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我不回顾家了。”

我心里堵的厉害,可脸上却很冷漠,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顾珏我好累,我不想喜欢你了。”

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的时候想死,暴躁的时候恨不得杀人。

他那么高傲的男人,在我面前哭了起来。

“西西你不要这么说,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我们说好一辈子的,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看着他的脸,只觉着心静的可怕。

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顾珏你别逼我,你让我走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没有工作,更没有朋友,从南方小镇来到这里,只有顾珏是我唯一的依仗。

可我病了,病的要死。

我身体很累,但我不想拖累他。

那天我飞快收拾了两件衣服,买最早的车票离开了他。

火车上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心痛。

生病竟然还能欺骗痛苦,专挑我一个人的时候降临。

我没有回家不想爸爸担心,也没告诉他我和顾珏的事。

偶尔会去路远那里开药。

我跟他说了很多关于顾珏的事。

也许只有对着毫不相干的外人,才能说出很多真相。

“顾珏他不该被我这样的人连累,他是顾家人,就该继承家产。”

“这么多年,他不欠我也不欠我家的,就让他走吧。”

路远总会心疼的看着我。

他说:“我觉着你像是自找折磨。”

得了这种病的人不都这样吗,我自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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