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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前人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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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们不平谷三柄藏剑之一的寄雨。”薄老似乎很确定,而事实上,沈提振并未见过,即便是其师辈也不能一眼确定。

“这剑是……?”但是沈提振此时没有思绪在真假之上,况且,这剑外观几乎和谷中画卷上一模一样。

薄长随生性直接,只是向来话多:“张痴上个月从军中友人那得的消息,说魏定侯家藏有一柄不知名的宝剑,当时那位中护只是谈论中提到了,毕竟魏定侯素来喜欢收藏名兵宝器,一柄不知名的长剑悬在其中当然有些惹眼,但是,天下那麽多铸剑师,有一两件不为人知的太正常不过,张六是本来还未细想,没几天,张六是的管家在西市见到了个熟人,”这一长句语毕,此时才看了沈提振正眼:“你也能想到,那就是你前天刚见过的老者,他的名头现在场面上可能少人知,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到处走动的时候,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六手油’油远山,”

油远山?游身织花有远山?沈提振有些惊讶。

薄长随自然不管他,继续说到:“张家世侄听从他老子的指示一番追探,发现他在侯府周旋,张六是就有了点苗头,冥老三听了消息后也遣了多彘侄儿来,结果他倒是真的找到了这柄‘寄雨’。”他背后那个稍稍年轻的男子不知说了什么,薄长随倒是把本更长的言语截断了。

沈提振还是想再询问一下,“那位油前辈……”虽然也没抱太多希望。

“油远山的案子不由得你多事,他当年的案子刚才已经定了。”薄老伯还没说话,左前那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耕农衣着的卫家世叔就截断了他,“这柄寄雨是真是假还未定下,百年前在战乱中丢失至今也不知转了几手,你且带着,魏定侯失了物,油远山在京城露了迹,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出去的。”

“大云,年轻人热心肠嘛,”张痴及时打和:“奋功张痴以为是世侄,油远山当年闯了大祸,这次哥几个主要是为了他来,要不是因了这剑,也不至于还大夜里把你叫来这山巅一趟;你也不必担心,油老头带着他儿子已经下山了。”似乎也是不愿意和沈提振多说。

沈提振自然也没有办法再多问,向来接受的教导,他不能对长辈太无理。

——儿子!!?

——油远山的儿子也在?

直到几位老人家带着几位世兄离去,沈提振才意识到这点——油远山此行倒是准备充分。

“卫家当年受了大创,近几年也还是人丁不兴,”冥白霜不希望他有不好的印象,“我虽年少不知,但几日来的所知所闻,油远山似乎在之间有直接关系。”

沈提振这样更加困惑,那为什么还放了人走?张世叔不至于骗我。还是说,刚才的审问有了新的疑点?也不对,“他当年的案子刚才已经定了”这句话可不是这意思……

冥多彘也不管沈提振此刻面色变化是因为什么,继续说到:“刚才六是叔还让我提醒你,你们不平谷的老对头最近在江汉处也有了踪迹,看来你闯出的那点名头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你。”

“对头?”沈提振可从来没听说过。

这下子冥多彘可是真的有些怨恼了,这人到底在谷里知道了什么:“你不知道?”

沈提振哪里能知道。

“听父亲说,东海风神岛昔年有两个前辈高人和贵师长有过争斗,似乎是谷里有本秘笈在归属上有争论,反正每当岛上后人有武功大成者,总要和你们谷里的后代争上一争的。”冥多彘有些怀疑这沈提振究竟是不是淮名山出来的了。

这样一说,沈奋攻一下子明白了,心思瞬间透彻:“原来如此,”长舒一口气,“难怪张世叔特意嘱你告诫于我了,”他低头看着这失而复得的剑,笑着对冥多彘,“世兄莫急,小弟虽是谷里子弟,却不是这辈的谷主,自然也就不需要担这世代以来的职责,张世叔应该是想到我如今有寄雨在手,所以才提醒我注意。”

冥白霜这才想起来,他们谷里子弟除非是被人找上来,否则不兼管谷中之事……看着沈提振这么轻松,顺势多问了一句:“这样说,你们小师弟武功已经大成了?”

他这句话,又把沈提振问到了,冥白霜看着沈提振再次一滞,心里对这谷里如此不通的境况,愈加称叹:“也不知道?”

“倒也不是完全不知。”

好嘛,也就是真不知道了。

“三年前,三师伯就说小师弟已经剑法修成。”沈提振也是还有些羞哧,“应该是不用担心他,我们几个师兄弟,也只大师兄见过小师弟一次,大师兄说小师弟剑法凶险……大师兄这样说,我们私下揣摩,恐怕当时小师弟就已经有要赶超大师兄的痕迹了。”沈提振这番措辞,旁人听来只怕是要笑他无理了,可冥白霜对谷中情理也还知晓些,在他听来就很有意思了。

“令师兄自然精晓剑术,他用上这凶险二字,是极高的意思了。”这谷中七脉,要说武学根底,拳脚刀兵即是世出天资也不能说单就胜了家弟,只这七脉传人在剑术从来不输人的。

他却不知,那“凶险”二字,是七脉传人在九岁过秋时得的评语,如今再见,必不会有此二字……

“咦,怎有人上山!?”冥多彘虽然心中有想,耳依旧八方注意。

便是沈提振这般耳力,也是经冥多彘一问,方才有听得:“好快的步子。”也真是轻极的身子。沈提振因要练这指法,所修武学比之常人多了太多,自然每种功法可以修习的时间也就少,所以常有博而不纯的自厄,但轻身提纵的功夫可是一丝一毫不曾中断,来人虽然凌空飞纵,终是要踏地掠枝,单从这若无声息,也知胜自己许多。

“原是道长复归,不知何事累得道兄费心用力上山来,”冥多彘本已经双足反压,两手作起掌式,可白石方一露头,他不仅收手回直身躯,无一丝气乱,对话更是流畅有理:“我与沈家兄弟这也就下来山去了不是。”

那白石道人今才首次出山,一路上虽说也见识了些,但跟随师父,自然有长者处理人往,与人情世故更不如这已在江湖溜转了几年的沈提振,所以他虽看到了这冥家世兄方才收身举止,被这一番论也给压没了:“我们师徒这便要回山,与两位单不同向,况且这山路小道行惯了自也说不上是费力,”他心思当然想不到“费心”两字的揶揄,“方才即到半山,张家有人来讲,城防有变,家师便着我上来告会,张老爷说,行迹已露,两位今日若归当小心谨慎,最后绕道而行。”

这两人拱手称谢:“是,在下领会了。”

那白石道长有些怯生,无人居中调弄氛围,不免冷场,他既然话传到了,立刻便借口去路不同,追师下山了。

冥、沈两人却有了计较:便是不同路向,既然张家世叔也在,难道也不同向,倒让这位道兄上山告知,也太不合乎情理了。

但两人却是都不说穿,反倒是沈提振突然说了声:“白石道长真是真人不露相,方才这身轻功可比先前漏出的高妙良多。”

冥多彘似乎知他心意,倒是附和:“确实高深,这一路施展,他们那派玄功也当真厚重流长。”

却是慢悠悠的趟步而下。既然不能原路返回,如今也无事去做,信马由缰岂非一乐?

况且,他日说不得乱作何地,今日且做闲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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