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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池鱼不思渊-> 第一章 一眼入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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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眼入君心
- “鱼儿，停下！”他仓惶赶到奈何桥畔，企图阻止，却被忘川禁制阻挡在外。
契约，生效了。
“停下？”她站在奈何桥上，似是疑惑。
忘川之水从桥下穿过，怨灵凄惨之声隐约回响，“是等着成为你的妻子，还是等着成为下一个被榨干的牺牲品？”
少女身着火红的嫁衣，用金线细细勾勒的彼岸花妖娆地盛开，美得不可方物。
“不会，你信我！”
“若是从前，我定信你。如今我只信我自己。”她一点点扯下头上的珠钗，嘴角笑意不减，却并无温度。
“鱼儿，你冷静一点好吗？我可以解释……”
“解释？莫不是狡辩吧！若是我那日不曾亲眼撞见，我当真要信了你虚假的心意，步入你亲手造就的牢笼。”珠钗褪尽，眼底一丝笑意再无。
“鱼儿，你别这样……”
“哪样？这样？”她利落地褪去喜服，露出里面的白衫，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叮铃——
银铃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无形的弦，断了。
“……你可以登往生阶，不过忘川。”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不了，你会这么好心？虚伪，骗子。”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阴沉得可怕，“答应与我成婚，就是为了这样一个逃掉的机会？”
“是又怎样。”她站在边缘，身后就是忘川。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冷冷地盯着她。
“或许吧……选择走这条路，是为了惩罚自己。”她合眸，不再看他。坠入忘川，毫无留恋。
契约达成，禁制解除。桥上，再无伊人。
他缓缓走上桥，弯腰拾起地上尚有余温的华服，深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桥对岸的三生石，泛着幽幽的光。
他静静地看着，一只无形的手，一笔一划，一个名字渐渐浮现。
他眼底露出些许戏谑，“你看，逃不掉的，为什么不乖呢？”
转眼，千年逝。
暮色霭霭，无人问津的桃林里，桃花缓缓盛开。一众僧人围坐在古潭边，默诵着经文，轻敲着木鱼。
月从东升，缓至中天，月影恰落谭中。微风起，桃花颤，潭水动。
月影生出红莲一朵，花开，莲鱼生。
鱼儿睁着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你、你们是何人?”
鱼儿在水中不安的游动，激起圈圈涟漪，迟迟不敢靠近岸边。
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僧缓缓起身，眉目间透着慈祥，“不必慌张，往后，往后只管安心住在此处。”
老僧领着众僧随即离去。
潭边归于宁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鱼儿很快平静下来，在潭中缓缓游动，平心而论，还是挺喜欢这儿的。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鱼儿欢快地吹着水面的桃花，跳出水面去接空中的落花。正玩的起劲，却忽然瞧见桃花树下似有一人影。
鱼儿游到潭边，探出水面，“何人?”
人影微动，却转眼窜入桃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诶？”鱼儿想追，奈何还是鱼身，离不得水，只好作罢。
第二日夜晚，鱼儿又见到了那人，却始终不见他的样子，看身影估摸着应该是个小和尚。他依旧离去了，未曾靠近潭边。
第三日，第四日……日日如此。
鱼儿愈发好奇，却又无可奈何。又一夜，小和尚见她从水中探出头，转身就要走。
鱼儿急忙跃起：“等等！”不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跳到了岸上。
糟了……跳不回去！鱼儿后悔了，早知道刚才不急着跳出来了，这会儿那人早跑远了吧？唉……
鱼儿努力跳了几下，终于没力气折腾了，躺在草地上等死。
忽然，鱼儿感觉地面在震动，自己忽然被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放进潭里。
鱼儿往深处游了游，与岸边保持安全的距离。这才看向岸边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看身形应该就是刚刚树下那个。
“下次小心些，别在跳到岸上了，很危险。万一没人看见你，那你该会如何？”小和尚轻声说着，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他的声音很动听，讲话时也像是在唱歌。
真好听啊……鱼儿心想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
小和尚笑了笑，“不重要。”
“但我想知道啊，”鱼儿吐了个泡泡，“你救了我性命，我怎么能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和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鱼儿。
风，轻轻吹落枝头的桃花，飘然落下枝头，泛着点点的柔光。
小和尚将手伸入水中，鱼儿游向他，蹭蹭他的手。
忽然一片桃花落在他们之间，柔和的光芒瞬间将鱼儿包裹住。霎时间潭水搅动，月色皎然，漫山的桃花卷向潭中，下起了花雨。
水面之上，光芒渐渐淡去，映出一位八九岁女孩的模样。乌黑的长发，明媚的容颜，如雪的肤色。
风牵动着她的红纱裙，也牵动着他的目光。
女孩睁开双眸，他们的眸中倒影着彼此。
女孩踩着涟漪走向他，向他张开双臂。他忙接住，女孩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花雨渐渐停歇，潭水归于平静。
“你……没事吧？”良久，他问道。
女孩没有回应，一动也不动。
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该是睡着了。
那该把她安顿在哪里？他不能一直抱着她，却也不放心她睡在潭边……
正思量着，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身形一僵，立即转身，看清来人后才放松下来，“师父。”
眉目慈祥的老人只一眼便明白了，“清澜，带她去西厢。”
清澜点头应下。